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
太公道:“休说这话,老夫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
太公见天气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
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仗,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路程上路。
再看时,本来心慌,未曾解得缰绳,赶紧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痛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
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其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
鲁智深听了四句偈子,拜了长老九拜,背了包裹,腰包,肚包,藏了手札,辞了长老并众和尚,离了五台山,迳到铁匠间壁客店里歇了,等待打了禅杖,戒刀完整就行。
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
大霸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繇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啰盗窟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智深跟那白叟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那白叟道:“师父休要怪,农户们不免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平常一例相看。老夫向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彻夜有事,临时留师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家,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白叟道:“老夫姓刘。其间唤做桃花村。村夫都叫老夫做桃花庄刘太公,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
那支熟鹅也吃了。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夫自引大王去。”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
太公道:“有,有。”
智深道:“洒家赶不上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
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
刘太公仓猝亲捧杯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庄客听得,都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