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道:“我是个明净豪杰,如何肯把父母尸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
鲁达道:“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未曾少了你酒钱!”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边人家?为甚么哭泣?”
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
心内迟疑,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活动,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未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现在要去寻他。”
三个酒至数杯,正说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哭泣。
鲁提辖道:“但是捣蛋!你与我唤得他来。”
史进大喝道:“牲口!却怎生好!”内里都头人等惊骇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承诺内里。”
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如果死时,我与你们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别作圆便。且等我问个来源情由。”
史进会心,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必斗动,权退一步,我自捆绑出来解官请赏。”
鲁达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何如。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
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进入茶坊里来。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头戴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扭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则武双股鸦青;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髯毛,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世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
那人入到跑堂内里坐下。茶博士道:“客长,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位提辖,便都认得。”
李忠见鲁达凶悍,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清算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小我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驰名的旅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零。三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阿谁阿哥不在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活动。俺这渭州倒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便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