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坐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赵员外道:“如果留提辖在此,恐诚有些山高水低,教提辖痛恨,若不留提辖来,很多面皮都欠都雅。赵某却有个事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出亡;只怕提辖不肯。”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夏季气,智深久静思动。当日晴明得好,智深穿了皂衣直裰,系了鸦青条,换了僧鞋,大踏步走出庙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颈懒凳上,深思道:“干鸟么!俺平常好肉每日不离口;现在教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令人送些东西来与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迟早怎地得些酒来吃也好!”
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着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鲁达道:“最好。”
话休絮烦。鲁达自此以后在这赵员外庄上住了五七日。
鲁达道:“不消多事,随分便好。”
鲁达道:“留下这些儿还洒家也好。”众僧忍笑不住。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叨:“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
鲁达道:“恁地时,洒家自去便了。”
鲁达道:“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
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鲁达道:“洒家怎敢。”
智深不晓得戒坛承诺“能”“否”二字,却便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进献。大小职事和尚,各有上贺礼品。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当夜无事。
金老道:“仇人在上;自从得仇人救了老夫,寻得一辆车子,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这厮赶来,亦无仇人在彼援救,是以不上东京去。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老夫父女两口儿到这里。亏杀了他,就与老夫女做媒,交友其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皆出于仇人。我女儿常常对他孤老说提辖大恩,阿谁员外也爱刺枪使棒。尝说道:”怎地仇人相会一面,也好。‘驰念如何能彀得见?且请仇人到家过几日,却再商讨。“
赵员外起家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未曾剃得。今这个表弟姓鲁,是关内军汉出身;因见尘凡艰苦,甘心弃俗削发。望长老收录,大慈大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筹办。万望长老成全,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