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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亭中起家,悄悄绕过他走了。
江俨冷静受了,心中竟另有点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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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再三才敢开口:“能与公主相伴多年,是部属上辈子求来的福分,那里会委曲?公主如许问,我才感觉难过……”
他晓得公主此时不太想见他,不管做甚么都怕惹她活力。
承熹带着他回了偏殿,瞧见屋里几扇窗子大敞,夜风穿堂而过,竟惹得她打了个寒噤。
他想说:你不来看我,不跟我说话,我哪有表情养伤?也不想用药,恨不得伤一向不好。
那一瞬,竟感觉他老了十岁。
长乐宫中哪有这些?承熹拿起一只空竹细看,这空竹是拿薄亮的竹片制成的,上头刷了一层红漆,为防刺手,还细细刮去了边沿处的藐小毛刺。
承熹身子一颤,与他脸颊相贴的膝上竟濡湿一片,似有滚烫热泪。
“你……”她想问,出口却不知该说甚么。
“公主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打我骂我都好。我晓得错了,随你如何罚……可你别这么问,我听得心慌……”
裸着的上身精健健壮,如果以往瞧见,承熹定会错开眼,此时却生不出分毫旖旎心机,谨慎措置着他的伤势。
他的头发连续几日未打理,此时只是顺手一束,乱得不成模样。承熹抖着指尖,在他的发梢上悄悄理顺。
一看便知是做给皓儿的。
他手中拿着一个大竹篓,编得紧实整齐,一篓子盛得满满铛铛的,跟大街冷巷间的小贩似的。里头竟满是小孩的玩意,空竹、纸鸢、竹蜻蜓、十五巧板……里头有好些她都不认得,想来是官方小孩喜好的玩意。
向来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即便在入宫为侍多年,却也自有锵锵风骨,承熹何曾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
江俨心中一慌,他虽心中惶惑,不明白她是如何想的,可多年相伴,察言观色的灵敏早已成了本能。甫一听到这话便觉此中意味不对,恐怕本身答得不当会惹得公主下定决计赶他分开。
池中莲花未开,满池荷叶却已朝气勃勃。承熹怔怔看着水中皱起微波,锦鲤明闪闪的尾巴一晃而过。
她语气中没有腻烦,却也毫不是羞赧,江俨听不出她的语气,不敢再强箍着她不放。沉沦地贴了一下,在她膝上蹭干了眼中潮湿,这才松开双臂。
现在胡子拉碴不修面貌,非常得不面子。眼下方青黑一片,微微凸起的双颊更是蕉萃得不成模样。除了眸中有微小的希冀闪动,再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朝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