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婶抿了口茶水,笑着接口:“嫂子必定是晓得我要保举一个好郎中来给黛丫头瞧瞧,就立即抢我的话。我也有一小我选,就在我们吴县,姓叶名天士,不但脉息精确,更善于调补身材,名声已经传出了姑苏府了。不如先请他来给黛丫头瞧瞧,如果不铛铛,再换三嫂子心中的人选。”
三婶婶看了看,又递给五婶婶,五婶婶接过来,细看了一番道:“我们都孤陋寡闻了,这是甚么草,倒是不认得。”黛玉看她们夺去传看了一番,只得大风雅方隧道:“两位婶婶天然是没见过的,这是我梦到的一到处所,就长着一株如许的草,结着一小串绛红珠子,中间另有一块石头。我想着把这模样绣下来也新奇,只是不能用红线,就用了赭色的先配着。”
三婶婶坐在炕旁,向雪雁问道:“你们屋里焚的甚么香,不是麝香也不是檀香的,怪好闻的。”雪雁笑着答复:“回太太的话,我们屋里向来不熏甚么香的,一来怕女人的身子受不住;二来,我们女人也是古怪性子,她说‘好好的衣服,熏得烟熏火燎的’,以是不让熏香。连我们底下丫头的衣服也都不熏香。太太闻见的,想必是干梅花瓣的香味。叶姨娘回故乡一次,给我们带返来了几罐子的干花瓣,刚巧砚娘又做了一件白梅百福褂子,给女人送来,紫娟姐姐就把衣服搁在装干梅花的罐子口放了一夜,明天赋笼上,恰是梅花的香味。”
黛玉赶紧回身回帐子里坐着,两位婶婶和砚娘避到了屏风前面。未几一会儿,公然有一个年近而立的青年背着药箱出去,一身儒活力质,穿戴青布棉袍。
她们两人细看黛玉,只见她穿戴一件薄弱的月白撒花棉夹袄,内里披着件雪色的褂子,更显得身材薄弱;一张小脸被屋里的热气闷得通红,眉毛微扬,双眼点漆一样,瞥见她们来,就笑得弯弯的。屋内里淡淡的一股花香也不晓得从哪儿传出来,非常清雅,沁民气脾。
黛玉赶紧劈手夺了过来,笑着说:“绣得不好呢,婶婶还是不要看了。”雪雁在一旁笑着接话:“三太太,我们女人是害臊了。方才我们都围着看了一回,异形异状的,不晓得是甚么花草,倒是挺都雅的。”
黛玉昂首一看是她们来了,脸颊上不由浮起了笑意,赶紧从炕高低来,迎上前道:“三婶婶和五婶婶如何来了,也不叫人说一声。紫鹃,快去倒茶。”紫鹃抿着嘴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