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解开马缰,正欲翻身上马之时。俄然间,不知从那边飘来一阵婉转浑厚的钟罄之声。
“当真么?绿舞,你当真记得这钟声?跟你小时候听到的一样?”林觉镇静起来,高身问道。
林觉掏了银子,几名百姓立即干劲实足,连人带床将人二叔公抬出屋子。二叔公几年没见阳光,乍一到外边高兴的哈哈大笑。在一片嘻嘻哈哈当中,几名百姓抬着二叔公来到街上。在二叔公的指引下,世人在礼部大院一角看到了倾斜在地的两个石狮子。另有一块形如马身的大青石。
绿舞孔殷上前,扒开枯草,在那头石马的头仔细心看了几眼,顿时伏在青石上放声痛哭起来。
“哦?你家二叔公在那边?”林觉喜道。
马斌道:“何止十几年,禅光寺是百年古刹,在都城虽不如兴国寺大相国寺驰名誉,也是宝刹圣地。”
绿舞点头道:“不查了,我娘和弟妹她们……失散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死活。或许都不在了吧。即便活着,茫茫人海,又那边去寻?本觉得我娘他们会住在这一带的,现在看来必然不在这里了,这里都已经没了。再说也是悲伤之地,如何会再住在这里?倘若她们活着,有缘自会团聚。公子不消操心去找了。”
“钱?没钱,一文钱也没有。有钱就好了,有钱的话,这些子侄也不会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钱没了,便没人理睬了。”老丈摆手道。
中间的年青人不干了,皱眉叫道:“二叔公,你常日唠叨也就罢了,当着外人也这么说?你老都瘫痪三年了,我们长辈那里对不住你了?我每日去船埠搬货,赚的银子买吃的,少了你一口?你恰好要吃鸡鸭鱼肉,哪来的钱?净说这些让人活力的话。”
那老者眨巴着浑沌的眼睛,颤巍巍叫道:“甚么?吃枣?老夫我牙齿都掉光了,不能吃枣了。囫囵吞下去也不成,拉不出来屎,得用手抠……”
“那如何不晓得?陆侍郎好人呢,我给他府里喂了八年的马。陆侍郎可风雅的紧,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哎!可惜,好人不长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惨的很,惨得很。”那二叔公的脑筋倒也并不含混,提及话来倒也很有层次。
“公子……这钟声……好熟谙……这恰是我小时候常听到的钟声。我跟你说过了的,我小时候在家里,在后园里也常常能听到钟声。就是这个钟声,再熟谙不过了。”绿舞一边堕泪一边茫然的朝着钟声响起之处看去。四周是一片破败的房舍和民居层层叠叠,光秃秃的树枝以外,底子看不到任何钟声来处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