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道：“没有。只是睡得不结壮罢了。”
那天早晨返来，苏绚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苏绚是个行动派，是那种有了目标就会勇往直前毫不害怕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人。更何况她连乞丐都做过了，还怕个甚？还会有比那更惨痛可悲的了局吗？也不过是死。死就死吧，归正她这平生本就是偷来的。她又想起她老妈常常叨念的那句话，世上哪有甚么委曲？任何人颠末衡量，必然会为他想获得的东西而支出代价。
苏绚又道：“这可得花很多银子……罢了，我再去趟御衣坊，拿些衣料返来做衣裳，先换点银子花。其他事便有劳鹿儿安排了。”
问道：“为何？”
齐娘回过味来，对苏绚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奇不已，嘴巴张着仿佛想说些甚么，却不想心机被鹿儿猜了个透。
吃好了，苏绚才低声道：“我不去了。”
“昨夜想了一宿。”苏绚眼睛眨了眨，有些游移，思考半晌后道：“初试已经开端了罢，只怕是来不及了。”
“不！不！停止！”苏绚两条胳膊猖獗地挥动起来，身材像触了电一样抽搐了几下，猛地撑起家来。
鹿儿眼睛微眯，弯成诡异的弧度，朝齐娘幽幽看了一眼。
苏绚悄悄摇了点头，甚么也不想说。静了一会，听鹿儿道：“蜜斯气色不佳，昨晚但是做恶梦了？”
鹿儿：“该当是一百三十七本。应有的都买来了，漏了再添罢。”
鹿儿：“不去就不去了罢，总也饿不死，蜜斯但是有别的筹算？”
苏绚垂着脑袋恹恹地吃早餐，无精打采地听她训话，心机也不知飞去了那边。
苏绚猎奇地走进里头瞧了瞧。屋子中心，几张不知从何弄来的长桌整齐地拼在一块。宽广的桌面上，厚重的书册堆成一座小山。苏绚眼皮跳三跳，暗自佩服鹿儿的办事效力的同时膛目惊心。
齐娘闻声了，一下子愣住了。
放下，拿另一本，一看，神采一变。再拿一本，再看，神采再变。
画面转眼即逝，十载沉浮，熊熊烈火将暗中的夜空映得一片火红。到处都是哭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她手里拖着一把三尺九寸的腥红长刀，神采阴冷鸷寒，缓缓走于一片混乱的宫殿当中。她像一个噬命的魔，仿佛能随时砍死任何一个冲上来与她交兵的逆臣贼子。她终究到了该到的处所。混乱不堪的大殿之上，鲜明绑着她的母亲！她满目通红似要眦裂，痛苦地看着那一幕。那群胜利的人在朝她阴笑，暗红色的唇，像伸开了血盆大的口，挥着锋利闪着刺光的大刀朝她母亲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