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老是敏感脆弱的,颜玖本来还想哄两句,还没来得及理睬,就看到堆栈门口出去了一伙人,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双目闪过一道精光。
寒川听师父见怪,被吓到了普通倏忽向后退去,牢坚固在椅背上好尽量能离颜玖远一些。
快到堆栈的时候,颜玖俄然想起甚么似的顿住脚步,逡巡不前,目光往寒川身上转了两圈,道:“我们得去买一块油布。”
寒川不懂颜玖为何发笑,他手里掐着一截冰冷光滑的皓腕,感受就像在触摸酥润的玉脂,不由得心神一荡,胸口涌起一阵热意。
颜玖浸淫武学多年,实际成就已至顶峰无人能及,又怎会看不明白门徒的资质,如果能够的话,他也想亲手培养出一代宗师,不做这些掣肘的事,可惜任务在身,不能肆意而为罢了。
“但是我对《璞真诀》贯穿得并没有《江山经注》高深,恐怕……”
颜玖一传闻天刀门,顿时来了兴趣,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天刀门如何了?太晖阁是甚么?”
寒川正在烦恼不能和颜玖持续混在一间房里的事,闻言动动眉头,说:“师父还是少吃这些东西,多进些谷米蔬果方为端庄。”
“去那家要三间客房,把行李先安设好,我很快就来。”颜玖朝前面的一家堆栈扬了扬下巴,这是他头一次来江陵时住的那家,瞧着十年来也没甚么窜改,仿佛连匾额都是之前那块。
“哎,主子有啥子……甚么叮咛?”绿腊咬咬舌头上前一步,她一向跟在前面,这女人和红绫比起来温馨也平常很多,带在身边很难肇事,又会配药又会易容,颜玖向来最对劲她。
那伙儿夫役中有个略微年长些的男人,照着搭话少年的后脑拍了一巴掌,骂道:“小伢胡说八道呢,至公子别理他。”
寒川跟在他身边,猎奇道:“师父题的甚么字?”
楚寨巴山横亘于面前,河州上的水鸟双宿双飞,极目而眺,孤帆远影渐渺,江水连天悠悠。
掌柜的见打斗结束,才大着胆量跑上来,肉疼地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杯盘碗碟和被打散的桌椅板凳,支支吾吾一脸难堪。
颜玖趁他愣神,缓慢地抽回击把筷子掷了出去。
寒川偏头看他,没说话,一双眸子澄彻透亮,像两颗映着阳光的琉璃珠子。
寂然中,颜玖的一声轻笑便显得格外逼真清楚,他起家撑着二楼的雕栏,睨向天刀门的人,调戏道:“唉,实在冒昧才子,因我见你头上那根簪子配不上姿容,这才别的相赠,美人儿不会见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