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娘掀帘子坐进车子,看着李恬当真道:“这小郎君家教脾气都没话说,就是少了点锐气,今后官居一品、统帅百官甚么的,只怕指不上了。”
“阿娘!”冷丁氏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烦躁非常的打断了周老太太的话:“我让你给松哥儿留意几门婚事,不是跟你说的明显白白的,必然要挑个娘家有助力的,那李家五娘子,她有甚么肋力?你看看你这事办的!”冷丁氏这口气憋了一门路,一开口就语气不善,周老太太被女儿数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负气道:“不过就说了那么一句,别说草帖子了,连亲还没相呢,你不肯就不肯,当我白操心!”“你都应了人家,这事中间还关着南宁郡王府!”冷丁氏一听母亲这类相称不负任务的话,气真是不打一处来:“我信里不是叮嘱过你,让你先留意着,等我返来再相看,你如何就一口承诺人家了?这嘴上应了就不是应了?没的让人家戳脊梁骨!”
李恬抿嘴笑着没说话,回身下了楼,上车归去。
这就是林老夫人给李恬订下的郎君,冷家大郎,冷明松了。
离小年也就小十天了,如许的大雪也阻不住都城百姓办年的热忱,西大街上沿街还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摊子,卖甚么门神、钟馗、桃板、桃符,另有甚么转头鹿马、财门钝驴、天行帖子等等过年必备的吉利物什儿,挑着满挑子新奇的韭黄、生菜、薄荷叶的近郊农夫蓑衣上积着厚雪,在拥堵的人群中还是快步如飞,往熟悉的酒坊人家送货,街两旁的店铺已经早早将十五的灯笼挂在廊下,灯笼下长长的五彩流苏随风飞扬,搅着鹅毛大雪,平增了无数喜气,店铺前时不时蹲着只庞大的雪狮子,挡在路上,逼得麋集的人流象水遇石头般往中间流畴昔,再流返来。
李恬悄悄舒了口气,悦娘用手指弹了下窗棂赞叹道:“好一个漂亮少年郎!”说着,转头看了眼李恬接着道:“放心吧,这冷家小郎君一看就是个谦谦君子,他压不住你,你准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一支车队风尘仆仆的从高大的城门楼下缓缓出去,人流太密,那一队车子逛逛停停,行的极慢。
冷明松身边,曹四的老娘、曹家老太太沾着浑身厚厚的烟灰,怀里抱着一篓子杂炭,一边嚷嚷着一边脚步盘跚的往前冲,颠末冷明松身边,俄然身子一歪,连人带怀里的炭篓子一齐砸在冷明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