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戴粗布短衫,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伸着两腿坐在火堆中间。
她渐渐地沉入水中,长长的黑发飞舞着,衣衫湿了水血意四漫,她的四周,垂垂化作一片艳红色的赤色陆地。
“不晓得呢!我也在等动静!摆布是个不能见人的死法罢?”那人轻描淡写地玩弄动手指,“归正你一死,烂在一个无人得知的处所,张家的事,不就揭畴昔了么?大爷劳累了大半天,一向在等你醒呢!”
那人却仰天哈哈大笑,气味绵长。破庙当中残破已旧,到处皆是蛛网浮尘,这一笑,却不晓得震破了多少蛛儿辛苦织出的网。
苏浅若只感觉身上的肌肤都颤了起来,似被毒蛇爬过般,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回声而起,垂垂遍及满身。她咬紧牙关,肌肉绷紧,面上却俄然暴露一个温婉的笑容。
纸条是半夜的时候一个面熟的中年男人送来的,上面就一行小字,却决定了苏浅若的运气。
慌乱中不辨方向,她只晓得逃逃逃,千万不能让那人逮着。
只是她,却再也看不到第二轮人间的圆月了。
在业城,张府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不异于一方土天子。张母的暴虐,她两年前已经领教过。这一次再抓住她……只怕再难逃脱生天。
今晚的玉轮,好圆!
庙里暗淡,苏浅若转头四顾。
还是……没能逃得过!
那人的手掌忙不迭地退开,人也立马退到了两尺远的处所,一脸嫌弃地直鼓掌。
阴沉沉的天,凛冽的雪风像夹着刀子,苏浅若的衣袂被雪风卷起,清泪恍惚了视野。前面一片暗中,她借着地上的雪光逆着风雪奔逃着,鞋子丢在了半路上,冻得又红又肿的脚被雪底的山石摩擦出一道又一道口儿。
她的脸,渐渐沉入水中。骨缝当中似也被这冰冷的水,冰冷的夜,冰冷的人间所解冻。乃至,疼痛也变得飘忽起来。
从中午到夜间,整整五个时候的奔逃已经耗尽了她统统的力量。若不是这两年的经历,依着她之前那副荏弱的身子,不要说五个时候,逃不过五息时候都会被抓到。
“我是苏太傅的远亲孙女,出身江南大族,张家也只是因为与我定下婚约,借势繁华,才成为一方富商。你若放了我,张家给你多少银钱?我能够更加给你!”
“畅春园的花娘很贵,像你这般姿色的美人儿,估计上一回得花上百两。我没有钱…但是…”他的手伸向苏浅若,沿着她光滑的面庞往下滑,“昏睡的女人不如复苏的女人反应多,你既然醒了,不如陪我乐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