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微不成闻的一声,弦颤,心也蓦地跟着颤抖。压在心底的哀痛绝望彷徨连着根被扯了起来,各种委曲翻江倒海般要突破闸口。

惯用的琴就在床边的小几上,阳凤深深看她一眼,撩起长长的流云袖,指尖在尾弦上悄悄一挑。

“定是为情。”北漠王猜也能猜到。

现在,则尹返来了。

娉婷只哭不说,阳凤也猜到三分。不掺杂了情,娉婷不会悲伤至此。

学草原上的人们那样放声呼喊,挥动马鞭。烟尘又起,草原上婀娜的身影越去越小。

如何才气让阳凤明白,她爱上一个男人,她爱他,又害了他,骗了他,到最后拼了命地分开他,却回不到原觉得会待一辈子的敬安王府?

“我真想你,想我们小时候的事。除了你,我真找不出一个能够谈天的人。”

阳凤探听的目光热辣辣停在她头顶,不知过了多久,娉婷仿佛累了,把头抬起,后仰着靠在床头的软枕上,苦笑着说:“楚北捷曾经不慎入彀,被迫留下宝剑作为信物,发誓五年内不侵归乐。东林王正极力扩大国土,他们兵精将猛,既然临时没法获得归乐,天然会掉转锋芒,另找目标。这么说,东林已经对北漠边疆用兵?”

“这么久没见,不准我好都雅看你?”阳凤幽幽叹了一声,伸出嫩白如水葱的五指,“娉婷,来,让我好都雅看你。”

娉婷忍不住逸出笑意,“你变美了。”

让眼泪痛快地流吧,滴进地盘。这不是归乐,也不是东林,让她悲伤的人不在这里,让她离魂的人不在这里。如何才气健忘那明丽的夏季、和顺的夜晚、矗立的身影和十五年清清楚楚的王府影象?

娉婷泪眼婆娑,咬牙,清楚地吐出日日缠在心头,勒得她发疼的三个字,“楚、北、捷。”

侍女将门外不肯报出姓名的来客的信物递上时,阳凤的眼睛瞪得几近要掉下来。

曾经被北漠群众恋慕崇拜的大将军返来了,他要再度领兵保卫北漠的边陲,这是让举国欢娱的动静。

“阳凤!”娉婷颤巍巍大声一叫,扑到阳凤怀中,大哭不止。

昨日谈笑用兵,运筹帷幄,风云变幻而不色变的才子竟落魄如此。

东林的镇北王?阳凤稍稍失神,半晌才幽幽感喟,柔声道:“哭吧,好好哭一场。”

阳凤过来坐下,从怀里取出一支上好的簪子,谨慎地插在娉婷头上,然后细心地瞅,“这是大王赐给则尹的,我戴着总感觉不好,还是你戴都雅。”

幸亏大将军府里一应俱全,人参熊胆源源不断地奉上。娉婷在阳凤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病情垂垂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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