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尹将阳凤从臂弯里放下,让她和娉婷并排坐在床上挨着。
“这么一说,这信毫不能送。”阳凤尽管保住娉婷安然为先,哪管得了甚么东林的神医,想了想,盘算主张,伸脱手道,“给我。”得了信,将它就着烛火一燃。
则尹笑着看他,“乖儿子,你还小呢,等今后大了,抱本身的女人去。”
两人甜甜美蜜地进了客房,好天般的表情却因为房中的一片沉寂顿时打了扣头。
昔日的风骚模糊还剩几分,只是面庞凹下去了,看起来娇弱得直叫民气疼。
娉婷闻声“醉菊”二字,笑容不翼而飞,长叹着,抬起眼睛来看着阳凤,“我也晓得这个事理。但是内心还是难受,想起她,就像针扎似的疼。本来叫她下山,是想救她的命的,逃得了一个总好过两人都饿死冻死。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何侠一走千里,入了云常,做了驸马。
则尹见她笑靥如花,身心皆醉。想着阳凤被困在床上也已经好些天了,不由得心软,抚着她软软垂在两鬓的青丝道:“你别逞强,才好一点就到处走。现在冬雪刚融,天冷着呢。你要见娉婷,我抱你去吧。”俯身将阳凤抱在怀里。
“霍雨楠是东林名医,常常出入王宫,和东林王族有很深的友情。这信一送去,霍雨楠恐怕就会生出狐疑。既然死的是醉菊,娉婷又在那里呢?就怕他们猜出此中关头。”
侍从们跟从则尹走南闯北,都是一腔热血的男人,多数都盼望则尹有朝一日像前次那样重归都城为国效力。听了则尹的话,当即慨然发誓,毫不泄漏白娉婷仍活着的动静一字一句。
几日内,大师散得七七八八,各居室内的古玩珍玩安排也搬了个空。
当天回了房,则尹却问阳凤:“这封信,到底归还是不送?”
人间沧桑,不经历过的,绝难猜想。
阳凤惊诧,“为何不送?”
则尹凝睇着她,沉声应道:“好。”
剩下则尹一家三口、娉婷、许伯、奶娘,另有魏霆,一共八人,带着则尹留下的部分金银,解缆上路,真正告别藕断丝连的北漠王室。
换了话题,问则尹道:“你看娉婷的意义,她内心到底还想不想着楚北捷?楚北捷行事可爱,但娉婷腹中有他的骨肉,我只怕娉婷又会心软。”
侍女们多数从小在大将军府里长大,对则尹忠心耿耿,虽不懂军国大事,但晓得白娉婷是大将军夫人老友,也跟着许下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