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家伙。
正在补缀厂干着活,还很远,就能听到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是跑车,很宝贵。我们厂子维修的普通都是矫捷车,连小轿车都少见,何况是外洋驳船来的入口车呢。我也不管,只是个修车的,就用心致志修本身的活儿。
我不懂这甚么意义。
我吓傻了。我像被扑灭了的火把。当时候,脑袋里已经甚么都想不起来了。
为甚么救我?
――“小于!”厂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我使眼色,退开退开。
这狼籍的时候,我脑袋里闪过很多:我实在想不出那里获咎过军官大人。我连和这类上等人说话的机遇都没有。我真的只是个劣等贱民。在这个国度,这个期间,人都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保养。”
那军官直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破。
“我说了,我真的不会修。”
“但是这,这不能无所谓吧?”好率性的年青人,我再有钱时也没像这模样率性吧。“这要花很多钱的。”
我,就在火里,烧。
“对不起,我没有这技术。”我不敢冒险,保养坏了不也得还他一根金条吗。我加起来也不敷赔的。其他同事有的听到了对话,胆量大的就直接来揽活,筹措这个军官找他们。
一向仰着头干活好几个小时,刚一爬出来就被内里白晃晃的阳光先照得眼睛有点发黑,我眨了眨眼,有点不适应,待眼睛清楚了,就看到面前这个很帅气的男孩,个子比我高点,脸有点尖,鼻子高挺,穿戴浅绿色军官打扮,只玩世不恭地扣了一个扣子,内里暴露的米色毛衣一看就很初级。他身后是辆美国来的玄色奔驰,已经有同事围上去看。
讨厌的家伙。
我才放下螺丝刀,闷头爬出来――
“……你是怕我付不起金条?”他哈哈大笑,随时就要从怀里掏几十根金条出来砸我脸的架式。
这是为甚么?
就在这时,最意想不到的变局呈现了。
叶挚浩,你是在救我吗?
可你明显这么恨我,你明显这么恨我,十一年前我差点杀了你,十一年中我从未寻觅过你,十一年后你刁悍我泄愤,一年来你操纵妈妈的病威胁我折磨我,可明天,你竟然在救我?
“军官先生,您是来?”我先问。
“你要混闹到哪一天,跟我归去。”
妈妈就一向不再出声。就一向坐在我身边。
“无所谓。”他又说。
“就要他修!”阿谁军官声色俱厉地呵叱厂主。
就算我接了这票据,保养完他不对劲,不还是一样找茬发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