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苏忠国的声音颤抖着，穿入他的耳中，“忠国来世再来奉侍大师！”
杨十一统共不过二十三年的生命里头，并没有甚么值得纪念的东西，长在冷宫，靠着熬死了统统的兄弟获得皇位，却从父亲手里接过的不过是破裂的江山。他很想励精图治，但是大隋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从里头烂透了，自坐上皇位的那一刻便必定被冠个“哀帝”的谥号。
本日是贤人千秋节，当明天子杨睿在大明宫中设席接待群臣，本该是普天同庆之事，怎会出如许的事情？
独孤皎皎撅了嘴不情不肯地起来，迈着两条小短腿跟上独孤皇后，却也没忘转头朝杨十一做了个鬼脸。
“六娘！六娘！”宫人们找寻的声音传来，他感受肩膀上一痛，胳膊一松，独孤皎皎就从他的度量里摆脱开来。她竟然咬他！
独孤皇后猜疑地看着他，这个皇子她并未见过，但是这宫中她未曾见过的皇子多着呢，她瞧着他的身量，策画了下，问到：“你是十一郎？”
她立即筹办起家去寻。
“喂！”独孤皎皎又一次推了推他，“你还好吧？我给你叫太医署的人来？”八月天已经凉了，寒潭水又深，掉出来可不是甚么好玩的事情，瞧这殿上面黄肌瘦，胳膊跟个麻杆似的，只怕没一会就得染上肺病。
杨十一面前一碗牵机，玉色酒杯盛装，色采有些妖娆。
独孤皇后一双秀眉皱起，冷宫里的皇子，生母是谁都不晓得，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如何会和她的儿子牵涉在一起？她又瞧了一眼侄女，却见独孤皎皎缩在布巾里头，冻得嘴唇都紫了。她赶紧叫宫人给两人披上大氅，又接着问：“奉告本宫刚才究竟产生了甚么事情？”
“大……大师，突厥和三位节度使的兵马已经破了——东都了。吐蕃的雄师也压在了长安城下，我们是不是……”苏忠国跌跌撞撞跑入两仪殿，抬眼却瞧见杨十一冷酷而安然的神采。
他笑了笑：“来世托生个好人家，而我，如有来世，我必然——”他却也说不出必然做甚么，杀蜀王么。可蜀王已经死了，可帝国却被他蚕食得不堪一击。他死前搅得长安一团乱麻，身后让大隋帝国千里决堤。
谁料这会儿独孤皎皎却开口了：“姑妈，我也闻声了，也觉得是表哥，那声音当真是像，但是我循着声音过来瞧见的倒是两个小黄门在吵架，四哥弟弟地叫着，然后我就被人推动水里了。要不是十一殿下路过估计我和表哥都得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