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用长安最时髦的浣花笺写成,熏了香,从长安到剑南那么远的路程,香味还残存着一丝清幽,独孤皎皎装模作样地封了火漆,让这封信看着就像是出自闺阁少女之手。
大半年来他每个月都会用狗爬字往家里写一封手札,可独孤皎皎的复书也就这么一封,独孤照嘲笑一声:“啊切。”却还是接过手札。
就连经手信笺的玄衣小将都忍不住闻了闻本身的指尖,仿佛长安城的纸醉金迷从那残存香气中就能弥散出来。他是中军偏将蒋中之子蒋涟,年十二,与章仇牧同龄,有勇力,是以也被章仇琼留在身边亲身教习武功。蒋涟本性沉稳,却非常喜好脑回路清奇的独孤照,不喜好老是仗势欺人的章仇牧,是以三人中,他同照玩得最好,垂垂仿佛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蒋涟抖了抖纸:“不过幸亏我一箭射中了那只金雕,把它射死了。哈哈哈独孤照,我的箭法现在也不必然比你差劲,有本领年底返来的时候同我比比,如果你输了,则来岁换我来剑南,而你就乖乖留在弘文馆好好读书吧你!传闻温见庭筹办了好大一份礼就等着你返来,他不会让你背书的,不过能够会让你抄点东西,劝你这段时候好好练习练习臂力,别到时候怪阿姐没有提示过你!”
蒋涟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感受嘴角都在抽搐,眼睛快速扫过背面字句,只感觉那清秀的字体写出来的东西是如此的辣眼睛,把他少男一颗蠢蠢欲动的春情烟熏火燎得给烧成一团舒展的黑。
“千秋宴我们一道儿去禁苑打猎,贤人送了四表哥一只金雕,谁晓得那金雕俄然发疯,容哥为了救四表哥,手臂被那禽兽啄伤,一块好肉都没有,大夫说必定得留疤。……”他看到中间几个不太合适念出来的字,冷静地跳了畴昔,“等我和杨暾找出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这般算计,老娘定要把他大卸八块煎炸烹煮给容哥做个满汉全席补补……”
“暾说我该当也到剑南来,我感觉他说得很有事理,来岁我也要要求父亲带我来剑南。”
“我日他娘的十八代祖宗!”独孤照立即破口痛骂,中气实足,锋利的声音在全部营帐上回荡。
独孤照轻声哼了哼,因为章仇琼将他留在了剑南大营,以是此次独孤徹去蜀郡巡查的时候并未带上他,他本年还没去过蜀郡,也没见到阿谁在蜀郡做郡王的表叔。
蒋涟凑过脑袋来,那一个个隽永小字便落入他的眼底,他啧啧赞叹一声:“你阿姐的字写得比你好多了,你们真的是双生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