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功德?嬷嬷的话我更加听不明白了……”钟荟宿世活到十四岁,且广涉博猎,并不一味崇周南贬郑卫,枝节上虽懵懂,条干倒是有些明白的,不至于像平常闺阁普通听到只字片语就要寻死觅活。
阿杏说得绘声绘色,钟荟闻言发笑,明显是季嬷嬷自发没脸,告病出府躲风头了,也不知是谁传的谣,把她说得凶神恶煞似的。
钟荟听她骂得又尖又巧,忍不住一乐,笑着骂道:“我看你比那老鸹儿还聒噪呢。”
季嬷嬷是消停了,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能不能捂得住就不是她能节制的了。
“论口无遮拦你这奴婢也不遑多让,”曾氏斜睨她一眼,面沉似水隧道,“是叫阿枣吧?这里没你说话的处所,看你们家娘子面上饶你一回,再有下次我就不姑息了。”
“阿兄高才。mm这里藏书不丰,也无有甚么珍本善本,阿兄拣看得上的拿去翻翻吧,放架子上积灰也是可惜。”钟荟自大聪敏,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庶兄的资质恐怕不逊于本身,也不晓得朽木姜景仁和那位孝期孕子的胡涂姨娘是如何生出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儿。
季嬷嬷在院门口哭喊个不住,叫阿枣用破布堵了嘴。
阿枣被提等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巴不得燥燥脾胃泻泻邪火,当即上前一步也掐着腰朝门外骂道:“你说今儿也不知如何的了,这老鸹儿明白日地就聒噪个不断,老东西!迟早叫人一箭射下来揪了毛炙了,阿呸呸!”
“小婢子无礼,言语无状,女儿归去定好好作端方,望母亲包涵。”钟荟说完顿首,包庇之意透露无遗。
钟荟不过是礼尚来往――你用这刁奴膈应我,我便经验你的人打你脸。曾氏与她对视一眼,当即就看懂了她的意义,几近能称得上心有灵犀了。
“那是天然。”钟荟皱了皱鼻子笑道,又指着他搁在案上的木盒:“这两卷书阿兄已经读完了么?”
季嬷嬷一时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呆了会儿,阿枣上来拉她方才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乱蹬,口中呼天抢地:“我老婆子老啦!不顶用啦!被自个儿奶大的小娘子嫌弃啦!干脆打死我这老不死的东西得了!免得见天儿在这儿碍朱紫的眼!我老婆子孤负了老太太和夫人的信重,趁早死了算啦!”
她离得近,又弯着腰,呼出的气直喷在钟荟脸上,凌晨约莫吃了韭蒜之类辛物,那气味别提有多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