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量比卫琛矮小些,身着大氅,头戴风帽,裹得严严实实,与卫琛一同出行,想来也是卫家嫡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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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如何这么久,”三娘子嘟了嘟桃花瓣似的小嘴,娇声抱怨道,“叫mm好等。”

就在此时,人潮中俄然掀起一浪高似一浪的喝彩,那女郎欣喜叫道:“卫六郎来了!”

钟荟点点头道:“你说好的定然错不了,叫她从速清算清算,我们马上解缆,莫叫三娘子他们等急了。”

钟荟当时就气得七窍生烟,跺顿脚回身便走,一边走一边揪下花枝上的骨朵扔了一起:这卫七头发比她多,诗文比她作得好就罢了,竟连兄长都比她的强!她的亲阿兄那里会替她折花,那里会温温轻柔地与她说话!她十个诨号里八个都是拜她阿兄所赐,他不但讽刺她,还捏她脸,揪她的丫髻,真真人比人气死人。

三月三日按旧俗要去水边祓除鲜禊,祭奠先祖,不过现在祓禊不过是个由头,这一日已成了洛中都人士、君后代嬉游作乐的佳节,届时方轨连轸,朱服耀路,极是热烈显赫。

钟荟便也不劝了,撩开车旁的青绸帷幔往外张望。婢子们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天涯金乌方破云而出,街上已是香车盈路,行人络绎,恐怕再早晨半个时候,就要堵在巷口没法前行了。

这些世家娘子们大多坐在车中,有织锦帷幔挡着,郎君们则大多鲜衣怒马,大风雅方地任人观瞻,每过来一队人马,四周便有功德者评头论足,内行看的大多是这个儿郎生得俊,衣裳鲜丽,那匹马儿膘肥体壮,毛色滑亮,熟行的则能从车驾场面、家属徽号上看出端倪,甚而对小郎君们的家世、官职和齿序如数家珍。

再大一些,他便不大能与他们一块儿玩了,钟荟当时还实在遗憾了一阵。

“甚么叫就为看他,”这回阿杏不对劲了,鼓着腮帮子道,“小娘子没传闻吗?洛京上汜老三样......”

那少年恰是雌雄莫辨的年纪,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冷冷酷淡,仿佛屈子笔下的山鬼,美到了绝处,几近生出几分凄清来。

钟荟并没故意机将谁比下去,此时她更想钻回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他们要玩投壶,他便从他阿耶书房里抱了个东汉的越窑青瓷瓶来;他们要扎彩灯,他便拿出嵌着绿松石的金柄小胡刀替他们削竹篾;他们要玩扮花神,他便用一包蜜渍枸橼将他三叔家四岁的十一郎拐过来,弯着眉眼看他们七手八脚地给堂弟梳小辫儿穿花裙,拿鲜花插了他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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