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到动静也下了舆,问清楚启事笑着道:“愚兄这儿刚好有个宫人精通医理,随身也带了一些消食和胃的丸药,先叫她看看岂不是便宜?”不由分辩便对那年青宫女低声叮嘱几句,从袖中取出个织锦香囊递与她。
兄妹三人分坐两辆羊车,行至千秋楼四周,劈面来了一乘罩着绛纱帐幔的肩舆,五皇子从速叫舆人停下,那肩舆也停了下来,车上之人撩开帷幔,暴露一张平平却叫人移不开眼睛的脸,含笑着道:“我道是谁,本来是五弟,这是往那边去呢?”
五皇子心道带小孩子出门就是费事,脸上却没有显出不耐烦,一脸情真意切的忧心:“腹痛可大可小,我这就陪你们归去,传个医官来瞧瞧。”
杨皇后近看没那么年青了,上眼睑在眼尾处耷拉下来,眼角有细纹,眼下有些浮肿,厚厚一层胡粉难掩怠倦的神采,华贵瑰丽文绣繁复的绫罗更烘托出她的蕉萃,那种倦态仿佛已经刻入了骨髓,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大娘子一想也是,本身真是急胡涂了,从速对那舆人道“光驾停一停。”
钟荟一听此人说话,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真是怕甚么来甚么,皇宫那么大,恰刚好巧不巧地与三皇子狭路相逢。
司徒铮点点头:“我约了三姊弈棋,二兄和四妹也来,在这儿赶上你也是巧了,何不一块儿去顽?再差小我去请大兄二兄和卫家公子,一起热烈热烈。”说罢便转头叮咛个小黄门去给大皇子和卫十一郎送口信。
众宫人捧皇后娘娘的场,都道姜家小娘子好样貌,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一样。钟荟便一脸羞怯地垂着头不作声。
司徒锴明显常叫他阿娘教唆着做这做那,虽贵为皇子也毫无牢骚,找宫人要了个竹篮子搭在胳膊上,领着两个表妹出了门。
就算没有姜明淅的警告,钟荟也晓得三皇子不是善茬,怕姜明霜心机外露藏不住事,只对她说怕热,两人便在凝闲殿待着不出去,平常就是陪着姜婕妤说话解闷,最多在落日西下时去毗邻的濯龙池畔逛逛。
钟荟从那笑里看出一丝轻视挖苦和不善来,面无神采地瞟了她一眼,她长这么大没受过谁的勒迫,若在平时毫不肯服软,可一想到那日姜明淅吞吞吐吐警告她防备三皇子的模样,刹时仿佛叫人戳中了软肋――司徒铮是个疯子,难保他会拿那条绣有三娘子名讳的五色缕做出甚么事来。
大娘子叫她吓得不轻:“阿妹你如何了?”
钟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核阅、防备和深深的顾忌。这倒不敷为奇,在很多世家准岳母眼中,现在的三皇子恐怕不啻于一块吱吱冒油的大肥肉――大皇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二皇子冷静无闻、五皇子母切出身陋族,对成心与天家攀亲的人家来讲,三皇子无疑是最好半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