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江菱的梦境,那些滚烫的茶水刚一入口,便成了温的,贾琏倒是没有出口训她,更没有像刚才踹石狮子一样,将她一脚踹出去。江菱低着头,一身的小厮服色,满身高低没有一点儿本来的模样,即便琏二爷曾经见过她,也完整认不出来了。
等过了半个多时候,贾琏约莫是骂够了,才回到荣国府,瘫倒在前院里,呈大字型躺在空中上,望着天空发楞。如果在实际里,琏二爷是决计不会这么干的,他本人固然是个纨绔,但落下脸面的事情,还是不屑于去做。朦昏黄胧间,他仿佛看到一个小厮,端着茶壶和茶盏,从远处朝这边走来。隔得远了,看不清这位小厮的面貌,但个子比他矮大半个头,应当年纪不大。
还没等小厮走到近前,贾琏便催促道:“还不快些,爷一早渴了,早干甚么去了?”
贾琏说到王家二字,神采又有些气愤。
贾琏一口气灌了三四盏茶,才感遭到嗓子里不冒烟了,长长地吁了一声。
“但他们王家偏帮着远亲妹子,说甚么宝二爷脾气平淡,他如果脾气平淡,便该像珠大爷一样洁身自好,身边儿除了正房大奶奶以外不留一人,哪能像宝玉一样连着娶妻纳妾,个个一视同仁。脾气平淡?爷瞧着是宝玉脾气寡淡好拿捏,王家的那两个老爷才动了心机,要将宝玉推到台前,担当了爵位,将来好帮着他们王家东风复兴,灿烂门楣才是。”
但王夫人仍旧被关在院子里,出不来。
江菱微微点头,对他们府里的事情,也晓得了一个大抵。
说到此处,贾琏又有些忿忿不平。
江菱道了声是,端着茶盏消逝在贾琏的视野里。在分开之前,她又成心偶然地说道:“方才来前院儿的时候,小的瞧见王夫人院里有动静。二爷,您可晓得,这是如何一回事儿?”
眼看着这小厮还站在跟前,贾琏便不耐烦道:“奉了茶便退下,莫非还让爷教诲你么?管家和管家媳妇儿都是如何教诲你们的,一个个的不懂事儿。”
贾琏狠狠地朝门口的石狮子脑袋上,踹了两脚。
贾琏挥挥手道:“送去罢。爷正烦着呢,没事儿别来折腾。快去。”
时候渐渐到了仲春,荣国府的不但没有消弭,反倒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