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屋里慌乱成一团,有上前扶住贾母的,有叫丫环端了铜盆过来,让贾母将淤血咳出来的,另有到外边儿去找太医的。荣国府固然分歧昔日,但好歹门前还挂着那张牌匾,太医不一会儿便赶到了,给贾母诊过脉后,便摇了点头,道:“老太太已经油尽灯枯了,极力吊着命罢。”
但与她们假想的不一样,长春宫里仍旧安温馨静的,不但没有传出哭闹的传言,乃至连花瓶、茶盏、玉器、古玩、书画,都还是好端端的,无一损毁,明显是长春宫的仆人,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当天早晨,林黛玉便从北静王府赶了过来,带着极贵重的人参,切成片儿让贾母含着,且在床前陪了一夜。其他如贾宝玉、贾探春、王熙凤、薛宝钗等,亦各安闲跟前奉侍。但不管再如何尽力,老太太的身子骨儿,毕竟是一日虚过一日。
嬷嬷们正在安抚江菱,说这事儿皇上内心定然稀有,这回不封,指不定下回能直接封妃了呢?主子现在身怀六甲,应当埋头保养如此……江菱听了好久,才笑道:“嬷嬷们无需担忧,我内心稀有。”那一道册书还在她屋里留着,白纸黑字黄帛,正儿八经的玉印国玺,真得不能再真了。
比起后宫诸女子皆晋封的动静,康熙驾临长春宫的事情,就显得不那么首要了。
但康熙叮咛过她,这件东西非需求不能展露于人前,因而江菱便只能无可何如地,接管了嬷嬷们的安抚,反过来还要安抚嬷嬷们,此事真的无关紧急。
管事姑姑上前一步,将戒尺横在手里,一板一眼地说道:“本日凌晨,云嫔该当前去贵妃宫中觐见,晨昏定省,不成或违。但云嫔无端缺席,按法规,当罚二十大板,两下耳刮子。念在云主子身怀六甲,这二十大板当可免了。可那两个耳光,请云主子自领罢。”
贾元春摆着全部的贵妃仪仗,场面比两三年前的那一次,还要昌大。贾母古迹般地醒了一回,瞥见床前的长孙女,点了点头,想唤贾元春的名字,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贾元春哭着道:“还请老太太体贴我们几个长辈,千万莫要放手不睬。”神采极是哀思。
其他宫妃亦各有挖苦的言辞多少,其意义只要一个:后宫诸女子晋升,而独独落下云嫔一个,较着就是被萧瑟的征象嘛。指不定到时候,直接就被打到冷宫里去了,谁还会重视一个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宫里人呢,即便这个宫里人,是三年内独一一个身怀有孕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