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朝王夫人望了一眼,眼神有些莫名的暗淡。

但是下一秒,王熙凤便抱着贾母呜呜哭了起来,眼眶有些红,但却不像是真哭。

是以邢夫人便扶了额头,语气微小地说道:“婆母容禀,媳妇儿这两日实在是不利落,当不起掌家执事的职责。起初凤姐儿当家,把阖府高低打理得妥妥铛铛,没有一个不奖饰的,连东府里都设法借了凤姐儿去,协理丧仪大事。是以媳妇儿想着,这掌家的事儿,还是留在凤姐儿身上安妥。”

贾母又道:“平儿下去。”

贾母歇了半晌,又缓缓地说道:“眼下的景象,你们都晓得了。凤姐儿手里的账目,多数是不能再留的了。老二媳妇,朝中大员们的夫人,大多都同你交好,你便设法问上一问,万岁爷到底是个甚么章程。如果万岁爷一时髦起,那还倒罢了;如果因为此事,影响了府里几个爷们儿的出息,那不管府里亏空多少,都要咬牙弥补上去,断不能有损申明。”

江菱悄悄挑了挑眉,便无声无息地清算了盘子分开。

王夫人唉叹了一声,转头望着贾母,亦低声道:“婆母……”

王熙凤的哭声噎了一下,渐渐地变小了,又朝王夫人看了一眼,眼神更加暗淡。

江菱悄悄指了指内里,悄声道:“是老太太的叮咛。”

王熙凤只听了个开首,神采便已经微变了两变;再听下去,神采更是如白雪普通白,看不见半点赤色。王夫人尚未说完,她便已经跪在贾母面前,哭道:“老太太容禀,我这都是为了荣国府呀。您也晓得,这阖府高低数百口人,大家都要用饭穿衣;再加上田庄里的、乡间里的、金陵故乡的,满打满算起来,上千口人也不嫌多。有道是费钱的费钱如流水,攒钱的拼了命也攒不下一分半厘。我、我这半条命算是撩在老太太和太太手心儿里了,如果然的捅破了天,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再加上中间另有一个王夫人面色灰败,跟前另有一个王熙凤神采哀戚,邢夫人更是感受莫名其妙,还模糊有些如坐针毡,仿佛前面挖好了一个大坑,正在等着她往下跳。

王夫人放下糕点,应了声是。

这一声婆母,仿佛是勾起了贾母内心多年的苦衷,连神采都变得有些记念起来,但面前的危急,倒是容不得她踌躇的。贾母伸手,抚了抚王熙凤的头顶,缓缓叮咛道:“来人,把老迈媳妇叫到这里来。总归挂着一个婆婆的名头,总不能日日躲在屋里顾着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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