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康熙才抚着案上的册书,缓缓说道:“你到太后那边去一趟,就说朕固然留了牌子,但表情实在糟糕,干脆将那位秀女留在太皇太后那边,等待太皇太后发落。至于份位――”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才又续道,“封个常在罢。”
梁九功笑答道:“天然是一并做好分发的。但有些秀女的身份家世,断容不得在宫里受委曲,是以便有很多人费了心机,在上面做些手脚,好让自家女人在宫里过得舒坦一些。哦,女人是个不测,道台大人预留的那块牌子,被万岁爷亲手撤换过一次,是以与别人的都不大一样。”
在荣国府的奴婢册子上,江菱的名字早已经被抹掉了。又因为江菱的假身份是道台家的女人,正儿八经的待选之身,又是本年独一一个有了封号的,彩云便没往别的处所想。见到江菱以后,她便一股脑儿隧道出了本身的来意:来给江菱送嫁奁的。
那位秀女早已被吓破了胆,此时闻声裕王妃叫她,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从左到右打量了她们一眼,见嬷嬷们俱是五六十岁年纪,畴前在荣国府里打过一些交道,但是所知未几;至于那两个丫环,则是荣国府里的家生子,亦是见过几面的。只略略扫了一眼,江菱便已经明白,王夫人不但是要监督她,恐怕还要全天候全方位地监督她。
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目光落在那封册书上,过了很久,才长长地感喟了一声。
皇上想要留住她,并且还要名正言顺、安安稳稳地留住她。
以是撂牌子、空缺字条、暗渡陈仓、阳奉阴违……这些荒唐且平时毫不成能产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全都产生了,的确让人头顶发麻。
这位寺人与她打过很多交道,每次都和驯良善的,便想试着问一问他。
言罢,彩云拍了拍巴掌,便有两个嬷嬷、两个丫环,一同走到了江菱屋里。
“只当她们不存在便是”,短短九个字已经表白,那两个嬷嬷留在这里,多数是为了监督她的。至于两个丫环嘛……江菱不敢妄下断言。但不管如何,她对王夫人讨厌之感又深了一层。
梁九功笑道:“恰是。女人缘何有此问?”
康熙伏案写了一会儿,便搁下朱笔,封了折子,让人装在匣子里送往吏部。
梁九功不敢打搅他,只能徒劳地来缭绕圈子,时不时举袖子擦擦汗。
梁大总管顿时面前一黑,暗想本身将来几年,恐怕都别想着安生了,但又不敢违逆康熙的意义,便道了声:“遵旨。”随后退出了乾清宫。他得赶在康熙晚膳之前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