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快速一红,眼神左晃右晃,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天子。
天子约莫也很多年未曾提到过这些事了,一开口,有些生涩,不知从何提起,便可贵地絮干脆叨起来。
昭阳眼睛一亮:“那,那能不能让我也瞧瞧这粽子是如何包的?我家公子住得远,十年八年的都可贵来嘉兴一趟,如果我能学着包粽子,此后也能在家中替他做了。”
昭阳笑嘻嘻的:“那您能够叫人用冰捂着,一起马不断蹄送回都城呀,畴前杨贵妃爱吃荔枝,不就有过一骑尘凡妃子笑的嘉话吗?”
这点忠心和自我认知还是很不错的。
眨眼间,两人竟然就这么走到了巷尾。约莫是天气已晚,那家大门口挂着木牌匾,上面写着老字号嘉兴粽子的人家竟然关了门。
天子拉了拉昭阳的衣袖,道:“人家是做买卖的,如果秘方都被你瞧了去,这买卖还如何做?”他摇点头,对那老婆婆道,“这么晚还上门打搅您,真是对不住了。”
昭阳晓得天子大抵也绝望得很,这么大老远一起寻来,竟然吃不着。她有点不断念,干脆上前叩门,砰砰砰,内里有人在问:“谁呀?”
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她的肚子连说几个“你――”,最后还是没好说出来。
昭阳饿了一早晨,肚子实在空空如也,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串糖葫芦压根不抵事。她愁眉苦脸地去瞧天子,饿瘪的肚子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咕咕叫起来。
她讪讪地点头,跟在他身侧小声说:“那,那小的叫您公子。”
“我现在固然身在阿谁位子上,但并非一向都像明天这么高高在上,谁又没个畴前呢?”他没有侧过甚来看昭阳,反倒望着巷子深处,那大红灯笼一起蜿蜒而去的远方,“我年幼时母亲就和父亲生分了,弄得个老死不相来往,一个在乾清宫指导江山,一个在坤宁宫不问世事。皇长兄在疆场上没了以后,太子之位到了我这儿,十岁那年我就住进了东宫。宫里有端方,另开府邸的皇子不得与生母频繁相见,一个月见几次都有明文规定,也是老祖宗怕皇子们养成依靠妇人的怯懦习□□。那些年里我虽是太子,但后宫里静安皇贵妃专宠独大,我母亲形同废后,底子做不了主。”
正中的地上摆着三只木盆子,一只装满洗净的碧绿粽叶,一只装着半盆糯米,另有一只是腌渍好的酱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坐在边上,手里还捏着只包到一半的粽子,昂首瞧了瞧老伴,有些不解:“来,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