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言瞥见了方才的统统,低头神情奇特地看着她,唇角弯弯:“我奉皇上之命庇护你的安危。”
她进屋去拾掇东西了,徒留天子在小院里缓缓地舒了口气。她那么不喜好那四方城,大朝晨就偷偷摸摸出门去,天晓得他有多担忧她就这么跑了,再也不见人影。
值了吧,能获得天子如许的至心,她这辈子也算是活得比别人更轰轰烈烈了。
昭阳俄然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声说:“让我来尝尝。”
天光微微亮,鸟鸣声渐次传来,春日已近序幕,略轻风凉的东风跳过柳梢头劈面拂来,仿佛在沉沦着春日的最后一丝凉意。
赵孟言见她记得额头上都出汗了,顿了顿,敛了笑容,瞥她一眼,不说话了。
临行前,昭阳趁着天不亮,世人都在拾掇施礼时,从陈家后门溜了出去。她没瞧见天子大老远看着她呢,见她出门,也不禁止,只侧头跟方淮叮咛了句:“跟上去,看着她别出甚么岔子了。”
昭阳在转角处瞥见了赵孟言,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赵,赵大人,您怎的在这儿?”
正兀自入迷,她的视野还逗留在天子的背影上,却俄然闻声那人头也不回地对她说:“朕也会记念这统统。朕自即位以后,再也未曾有过如许的时候,如许靠近自在,如许无拘无束。朕在这里喜好上一个女人,虽未能让她像我喜好她那样也喜好我,但朕不悔怨。”
下一刻,天子的声音垂垂轻了下去:“朕还是有私心的,昭阳。明知你喜好自在,但朕怕放你飞走朕会悲伤,以是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你再等等,在宫中多陪陪朕,待你二十五了,若你还是不肯留下,朕也不勉强。”
天子没动,看着这满眼的温软风景,看着江南的垂柳与楼阁,看着暮春的湖光与山色,渐渐地问了句:“昭阳,你会记念嘉兴的景色吗?”
可眼下看她这么毫发无损地返来了,哪怕在他面前规端方矩的,一点也不像畴前那么安闲,他也感觉大大的松口气。只要她返来,返来就好。
来时的路已经被熹微晨光照亮,她一起安闲而行,却并未瞥见长廊深处的女子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深陷出来的眼眶里渐渐地蕴出了滚烫热泪,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地上,落地无声。
赵孟言问她:“昨日落水,身子全好了?没有甚么不舒畅吗?”
方淮领命,正欲跟上去,却又被赵孟言给按住了肩。赵孟言侧头对天子笑:“方统领还得卖力皇上您的安危呢,这节骨眼上底下的人都在往船上搬东西,还是让他守在这儿看着,以免有人趁乱做些手脚。庇护昭阳女人这点小事,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