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蓟允樗用过晚膳后,花畹畹说:“臣妾要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她的头发被寺人重重地抓了起来,整张脸仰在花畹畹的面前。
她不但是个瘫子,还是个哑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利者。
他留了她十年,不成能要她死的,决不成能。
花畹畹看着那双死鱼一样睁得大大的眼睛,唇边是一抹厌世的笑。
他说,我不是一小我在爱你,我身上有两颗爱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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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在婚姻里浪漫到了极致的男人。
天下上如何会有一个男人如此爱她呢?
宿世那一幕哪怕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她要让那一幕重演。
花畹畹扶着童毓驳的手,走在去往冷宫的路上,不由有一种宿世此生的错觉。
为何如此待我,阿樗。
阿谁为她挡刀的男人。
花畹畹点点头,走进了冷宫那扇虚掩的门。
蓟允卓对蓟允樗有兄弟之情、朋友之谊,有过命的友情,有知音的深恩……
江山与她,她晓得如有一天有人要他做一个决定,他会毫不踌躇挑选她。
蓟允樗每天都要如许夸她三百遍方才罢休。
他没有了不起的丰功伟绩,他只是一个不超卓的天子,但脚结壮地,他几近将统统的热忱都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循环,是场可骇的力量。
这份爱畴宿世诡异的因果一向伸展到此生。
“谁来了?”一个衰老的声音。
蓟允樗,你为何对我如此绝情?
她的手筋脚筋已被挑断,再跳不起美好的跳舞,她的舌头已被拔去,再唱不出美好的歌。
安念熙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冤冤相报,才是正道!
遗恨充满了她的全部胸腔,她号令着,倒是像狗一样哭泣,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些甚么。
安念熙趴在地上,任毒酒腐蚀五脏六腑,那种痛翻江倒海,翻天覆地,却仍然不如蓟允樗的绝情带来的伤痛。
花畹畹一颤。
他不会叫她死的。
蓟允樗道:“让童毓驳护送你。”
“朕爱朕的皇后,谁敢笑话?”
跳蚤在她蓬乱的头发黑乎乎的肌肤上欢跳。
他的死成全了她的挑选。
花畹畹扑哧一笑,完整放心肠倚在蓟允樗的怀里。
他对她哪怕不爱,也该有一丝怜悯之心。
她的身上尽是跳蚤。
冷宫十载将阿谁倾国倾城的女子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为了他,寒微到了灰尘里。
成果了也好。
安念熙已经认出了她,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她从卧榻上扑向她,却只是重重摔落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