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只穿了一身薄弱的中衣,神采清冷的跻坐在竹亭里,不知想着甚么苦衷,连衣袖被露水渗入都没有发觉。宫装婢子捧着外袍罩衫,站在远处候着,不敢近身服侍,四周没有掌灯,银河暗淡四垂,淡而漂渺的月光,像是一层白雾一样浮动着。

蛟血玉,顾名思义,是蛟血蕴养数百年而构成的玉石,此中储藏着这只蛟生前的些许妖力,佩带在身上,可抵消一只成年大妖倾力一击,放入一条河系中,可保这条河道三百年陡峭无患。

“瞎扯个甚么,幽水待人极好,和顺得能掐出来水了,她名声就是让你这类人给造的,我一提让她找个伴儿,她就抹眼泪说早就嫁不出去了。”季沁气得瞪了他一眼。

赵一鸣闻言,立即抬高声音抱怨:“我那闺女喜好得紧,我哪敢说个丑字。”

“冒死就冒死,那小没知己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要真依了她就让她带着几幅书画和笔墨纸砚出嫁,那我真该抹脖子吊颈了。”

姬珩容颜冷凝,他半阖着眸子,淡淡解释:“言……季沁夙来粗心,相处之时,衣食皆由我亲侍,绝无能够分开我两年不露陈迹。”

赵一鸣手指抖啊抖地指着季沁,终究还是翻了个明白眼,岔开话题:“对了,你此次去东海,返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几片鲛人鳞。”

季沁倒是没有一点把一座小城池送出去的肉疼,还是笑嘻嘻的,她打趣赵一鸣:“甭跟我说你喜好谭然的画?”

“如遇徐幽水,当场斩杀。”

姬珩沉默半晌,冷硬道:“狼心狗肺,不见也罢。”

“睡前闹着吃了两碗桂花甜羹,大寺人怕她坏牙本不敢给她,她威胁吃了才肯睡下,还不准大寺人奉告您。”

姬珩出身极其高贵。他是先女皇独一的弟弟,皇室承载护国王气,子息薄弱并且极易短命。姬珩因为一向没有王气,被权臣嫌弃,成年后被贬到不毛之地晋州,女皇脆弱,不敢多言,直至一再病危,才以女儿年幼,不能没有长辈顾问为由,将姬珩接回。彼时姬珩已经完整领受了晋州军,另有谢沉峦带回了沦陷幽州的突马队和强弩兵,朝廷当中,无人再敢对他轻言。

“季沁就是李言心,为何两年来一点动静都未曾探出?”他冷酷问了一句。

季沁感遭到姬珩路过她身边,衣袖带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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