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衫孺子见他们走远,蹭蹭借力踩了两下,与新绿树色再次融为了一体。
谢焕搁下笔,瞪眼睛。
闻持冷眼半晌,台阶下跪着的主仆二人皆长发没地,一白一黑有种说不出的吊诡感。令他有些惊奇的是,这谢家幺女面貌虽清秀,却不如身后侍女眉眼娇媚,细看下很有些色彩。
待到一行人走远,谢焕才敢站起家来,虽不晓得为何这巴掌高高抬起又悄悄落下,却也长舒了一口气。
谢焕闻言也有些感慨,刚要出声安抚,俄然闻声头上古榕树无风主动,沙沙作响。
她姓谢,松郁寺也姓谢。如果叶辞真在寺里出了甚么事,不管与她是否有关,谢家也多数会把这锅推到“年幼无知”的她身上。
谢焕一笑,“因为我姓谢,他姓叶呗!”又拣了一块点心塞进檀一嘴里。
谢焕趁他不备,使了个寸劲儿,推他拈着点心的手。
闻持面色如霜,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将一卷书甩在二人脚前。
才刚没走了百余步,只见巷子另一端走来一个半尼半俗打扮的小女人。这是她八岁时,远亲哥哥谢炼送来照顾她的侍女,她为之取名檀一。
不由叹了口气,拈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食不知味。
小沙弥高低扫了她一眼,“哪个是你师兄?”见她低头不语,小沙弥语气更加不善,“天亮的越来越早,你本日就如许慢,今后谁还敢用你?....”
寺院的点心本就干如齑粉,叶辞不防,呛的咳嗽不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偷听?”从老榕树上跳下来的绿衫孺子甩甩手里的佛经,转向谢焕,“既然你都如许谨慎,让侍女不称‘蜜斯’,而称‘师姐’,就不该这类人来人往的处所听抱怨。”
“我看不是。”叶辞坐在她的窗棂上背对着她,闲逛着两条腿,“只不过是你也中意柳梦梅,见不得他落空罢了。”
“谁?!”檀一胡乱抹了抹眼睛,“偷听人说话,还不快下来!”
谢焕深吸了口气,自知在灾害逃,缓缓跪下,“阿焕,知错了。”
“我死了,坏了有些人的‘仁德’名声,就是你的锅。莫非...你想给我陪葬?真不怕?”
“人生实难,死如之何?”她想起了二人初见时,他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戏谑。
叶辞撩起眼皮,“直面存亡,你真当我是不吝命的人了?――我又没有你的本领。”
“谢焕。”系着茶青色发带的少年垂起眼眸,“我奉告你我真的想活着。不到一百好歹也得八十,要不然多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