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回到东府里,已快到中午,刘氏告别若瑾,忙忙赶去忠雅堂要服侍婆婆用饭。
刘氏一贯以婆婆夫君为天,说这几句话已几近耗尽她统统的勇气。见若瑾没承诺,内心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光荣更多些。也就不再勉强,只决计如果婆婆真发了火要为这个仁慈的小姑子多说两句好话。
林嬷嬷感喟道:“就是不晓得才叫人担忧。张家家声严得很,少有传言出来。钱老六说,张家二爷像是成心同我们家伯爷交友的,叫女民气里稀有。”
周玹点点头,接过丁香递过的碗筷吃得极斯文,却不如何夹菜,只就着若瑾不时夹到他碗里的几筷子虾仁、菌子扒了小半碗米饭,就摇点头说说饱了。若瑾路上就悄悄搭过脉,晓得他胃气甚弱,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恐他克化不了,也不勉强他多吃。只摸摸他的头,从荷包里摸出一粒陈皮丹来塞给他。
才相处不过数日的刘氏能说出这话,若瑾既不测又打动。忙开口道:“这是嫂嫂疼我,阿瑾内心感激得很。不过,母亲本来就……跟我不大靠近,无碍的。倒是嫂嫂,还管着这么些事儿,带着阿玹也不便利。”
若瑾考虑着渐渐点头道:“是了,想必那张三弊端不轻。成心找到我们家,说不定是专探听了我这名声,料定家里底子不会回绝。也不晓得到底如何,从不出门……是个瘫子?还是残疾?或者,干脆是个傻子?!”
周玹依靠地看了一眼若瑾,还是乖乖跟着丁香下去了。
“既如此,恐怕那位张二爷……他又是甚么来头?”
刘氏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无法道:“也好。二叔二婶,我们先辞职了。过几日……再把阿玹送返来。”
“你真的不怕我?”周玹小小声问。方才受了伤,说话另有些瓮声瓮气。
周玹极敏感的孩子,不出声往若瑾身边又缩了缩,细瘦的手指把若瑾的衣袖拽得紧紧的。
“武威侯世子?”若瑾想了想,“记得嬷嬷提过,他家权势正盛,侯夫人乔氏同宫里那位贵妃娘娘是一母同胞。他家又跟周家是世交,想来跟我的事儿没多大干系。”说着,抿嘴笑道:“凭他家世人才,就算现在是个鳏夫,也多的是闺秀不在乎,我看我那位姐姐就非常成心呢。”
周玹没有答复,只是昂首看看若瑾。她的眼睛里没有娘的悲苦哀怜,没有父亲的嫌弃讨厌,更没有别人的鄙夷惊骇,有的只是安静和和顺,还含着一点笑意。
若瑾见状又对二人福了一福,牵着小周玹,在世人各色目光中同刘氏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