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绮云喃喃说道，似有所悟。
绮云在观世音像前的蒲团上跪下，内心默念叨：大慈大悲观世音，信女冯绮云求菩萨保佑我的母亲早日离开苦海，登上西天极乐天下。冯绮云情愿来世做牛做马，以赎母亲的罪孽。
绮云忙上前见礼问好：“本来是慧安师太。灼华不熟谙出宫的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打搅师太的清修了。”
绮云接过她手上的经籍，向她见礼：“多谢师太。这卷经籍是师太所誊写，师太心血所铸，绮云岂能占为己有？绮云定当日日誊写，誊写完后定当完璧归赵。”
绮云点头，跟从她穿过庙门，进了天井。花圃中一边是松柏，一边是蜡梅，种满各色花草，枝头腊梅开放，缕缕暗香，沁民气脾。
慧安手指捻动佛珠，念叨：“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悠长，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人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稳定，万物皆稳定。
“师太，灼华是尘凡中人。就是看不开，想不明。”绮云忧?地说道。
慧安浅笑点头，目送她踏着积雪拜别。
宫人们端上茶点后，躬身退出，只剩了贺思凝和绮云两人。不知为甚么，绮云浑身感觉不安闲。她环顾殿内四周，看到粉色的墙壁时，她的一颗心垂垂沉到底处。
绮云听她这么说，目光顺着她的手势，看清思凝脱下狐裘后，腹部微微隆起。
回到平城，每日墨川和墨琪仓促出门，整天不见人影。绮云想问墨川产生了甚么事情，但晓得朝影宫的端方森严，不便探听，只要把迷惑压在心底。
绮云看着府前的匾额和黑漆的大门，模糊看着母亲浑身鲜血从府内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侍卫们闻讯缉捕凶手，却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失落的大蜜斯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出府门。谁都会在内心感喟一声，造化弄人。在乱世当中，民族仇杀，报酬草芥，就算是皇亲贵戚也不别的。
不知不觉面前气象有些恍惚，手摸了摸，面上一片水泽，冻得脸上生疼。走到庙门处，昂首见内里是一处庵堂。绮云这才发觉本身随性乱走，在皇宫里丢失了方向，找不到来时的路。
绮云想起母亲悲苦的平生，叹了一口气，“被师太看出来了。乱世当中哪有欢愉之事？我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人如刍狗。”
“恰是，这是前代高僧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经》中的经文。若说经历人间万苦莫过于鸠摩罗什，他出身崇高，神思聪慧，却要忍耐当权者的万般欺侮。他本人就是因为曾浑浊以是高洁，因为不回绝以是学会放下，因为残破，以是美满。要晓得，生命本身就有残破，是一种不完美，又或许正因为有了裂缝，阳光才气照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