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白了他一眼,“我的吃相如何了?我们本来就是流民,你看满大街逃亡的灾黎,又有几个比我都雅的?我如许做,是用心和他们混作一堆的。如许,谁也认不出我了,你原是不懂的吧?”
本身自以为聪明的调虎离山之计,被人等闲地看破,见没法脱身,绮云在一旁恨得直磨牙。
绮云手指放在唇上,表示他噤声:“嘘,别出声。你帮我看看那队人马走了没有?为首的是一个穿戴月白衣衫的公子。”
绮云和佛狸结伴随行,向东往渭南进发。
绮云伸出脚踩在他的靴子上,不动声色地狠命地来回碾了碾。
佛狸见她错愕,嘴角扬起如有若无的笑意,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你身着男人的服饰,满面的灰尘,但你的额头和下颌的线条却掩不住女子的模样。你固然故作粗鄙,但你的嗓音和举止却掩不住清雅少女的风韵。莫非明珠蒙尘,我就认不出明珠么?”
正中午分,他们走到一个城镇上。她摸摸肚子,那边早已饥肠辘辘。因而,他们找了一家饭庄,取出身上的川资,用了些稀饭馒头。稀饭和馒头下肚,她的肚子终究停止抗议了,身上垂垂和缓起来。
“断了,断了。”佛狸呲牙咧嘴,轻嘶出声。
绮云拍了拍胸口,长叹了一口气。见佛狸有些猎奇地看着她,她脸上暴露对劲的笑容,指着远去的阿谁公子的背影道:“你看到那骑马为首的公子如何样?他叫刘义真,长得俊不俊?他是来找我的。”
佛狸嘟囔道:“好暴虐的女人。难怪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绮云从没见过这类气象,站在一旁,木木地看着。几个没有抢到馒头的男人,昂首看到绮云柔滑的脸庞和略显荏弱的身躯,双眼不由放出饿狼般幽光。
“我只恨,你的舌头为甚么不竭了?”她面有嗔怒,柳眉倒竖。
“没……事,就……不能,就不能跑吗?我跑我的,你们……干吗要追我?” 绮云压住心底的慌乱,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前面,“我跑,那是因为……身后有只大黄狗追着我,我平生最怕狗了。”
佛狸点了点头,很当真地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瞬息间,她的愤怒转为骇怪,瞪视他:“你如何晓得我是女子?”
青衣队扭头看去,公然见前面有一只大黄狗追上来,见了青衣队的凶悍架式,很见机地拐了个弯,哧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