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终究从那块玉佩上挪开……太后眼角浅浅的鱼尾纹仿佛在这一刻更深了几分,“天子这话,有些猖獗了。”

“母后太谦,如果没有您的允可,今后如有个差池,儿子只怕仲春二太和殿上那一幕又要上演了。”万历笑得古怪,忽躬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灯光下万历的影子拉得老长,“儿子真的要多谢太后宽弘大量,这辈子终究由着朕的性子做了一回主。”

太背工脚冰冷身子乱颤,忍耐终究到了绝顶,只感觉喉头有些腥甜,伸脱手指颤巍巍指着万历:“你……”

这较着是太后下了逐客令,见太后气成这个模样,万历内心不悔怨是假的,一咬牙,硬着心肠道:“儿子此次来是想和母后筹议,儿子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洛儿,不知母后对此可有甚么贰言?”

当时天气渐黑,宫女剪香筹办出去点灯,却被隐在门边的竹息一把扯住。

一片死寂的沉默过后,李太后紧紧捂住胸口,一张嘴,一口血喷了一地。

大笑声中万历扬长而去,宫门别传来呼喝黄锦的声音:“归去开内库,找个最宝贵的香炉送来慈宁宫。”

瞪着这个粉团子一样阿蛮,见他皮肤乌黑,眉墨唇红,两眼如同点漆,眼神灵动如飞,不知为甚么,看着阿蛮这一张脸,不知为甚么内心俄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熟谙感,总感觉这张脸好象在那见过的……脸上不悦的神情放缓,遂然开口:“你就是阿蛮?”

头胀欲裂的李太后只感觉心口处一阵突突乱跳,狠狠的闭了一下眼旋即展开,“天子到哀家宫里来,如果存候,孝心到了也就是了。如果另有别的事说,就快点直说罢。”说这句话的太后声音降落,气若游丝,较着得悲伤痛情已极。

太后不敢置信的凝睇着万历,一口气顺不上来,俄然捂着胸口大咳特咳,一向隐在暗处的竹息终究忍不住跑了出来,伸手在太后胸前背后谙练的连捶带打,一脸涨红的太后搜肝炽肺的大咳不止。竹息又急又痛:“陛下,太后身子一向不如何好……”话没说完,却被太后一把扯住,会心的竹息的下半截话就没能说的下去。

万历阴阳怪气的自嘲如同一记重重铁锤击中间间,锐痛使李太后的手刹时紧紧覆在胸口,痛苦的闭上眼睛,喘气几口火线才展开,保养恰当的脸在这一刹时老了几年一样:“天子要记恨,哀家也由得你去。本日到慈宁宫,但是有事要说?”

双眉完整竖起的万历暴怒已极,胸膛仿佛都要炸开,呵呵一阵嘲笑,伸手指着那块玉:“朕当然了解母后和张相策划这件事时所费的苦心,但是母后成果了她,却不该将朕的儿子送到恭妃的膝下,让朕虐待了他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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