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阿姨和薛蟠发觉,这两人早就不知去处何方了。
香菱原是最没主张的人,听薛蝌说了,只唬的面白如纸,那眼泪立时便落了下来,半日方道,“你本日便要卖了我么?”
凤姐看她一眼,笑道,“你这蹄子。香菱落在薛大傻子手里这些年,过得甚么日子我也是瞧见的。现在虽说她不该跟人私逃,可也是事出有因,我又何必插手。不过是说几句宽解话,免得阿姨过分活力气坏了身子罢了。”
熬了数日,委实熬不得,便心生一计,向薛阿姨偷偷商讨,要将香菱卖了,再买一个粗使的丫头出去,如此一进一出,便可赚很多银子。薛阿姨原就嫌香菱做不得这些粗活,听薛蟠如此说,正中下怀,便命薛蝌去找媒婆。
薛蟠和薛阿姨原是商讨过的,纵使香菱的模样超卓,如果卖到普通人家做丫头,也卖不出几两银子。如许的色彩如果卖进秦楼楚馆,天然能多淘澄很多银子。
宝钗原是不晓得薛阿姨和薛蟠公开里算计卖香菱的事。听薛蟠胡乱嚷了几句,内心便如明镜普通,一时只感觉非常悲观。
她虽是打扮的粗糙,却毕竟是难掩丽色,哭起来便如梨花带雨普通。薛蝌更加不忍,内心早有了主张:薛家现在这般景况,下人奴婢们卖的卖,跑的跑,独占香菱还是和本来普通任打任骂,竟还要遭此算计,是可忍孰不成忍?
故而温言道,“你且莫哭,怕招了人来便不好了。按说我原不该说如许的话,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关头顾不得了-----你如果肯,便跟着我走罢。我的为人你也是晓得的,便是再艰巨些,我也必然待你如珠如宝,不教你刻苦享福。你如果肯信我,便随我一道走了罢。你如果不肯,我便只好服从婶娘的话了。”
薛蝌大喜过望,立时便雇了一辆车,悄悄和香菱出了城。他前些日子替薛阿姨变卖东西高低办理,自家手里也存了很多银子,另有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梯己,早就悄悄的兑成了银票藏在身上。香菱这些年虽说在薛家做妾,手里却也并无甚么积储,本身的衣裳头面早就被薛阿姨尽数拿了去。故此这两人此时说走便走,当真是毫无挂碍。
且说薛家为了给薛蟠赎罪,四下里拼集银子,薛阿姨更是连本身的头面都尽数拿出去变卖了。幸亏夏家现在也式微了,见了薛蝌送畴昔的银子,便垂垂缓了打官司的心肠。衙门里头见了银子,又见苦主不甚究查,檀卷便也渐次压了下来。薛阿姨又频频的去到王子腾府上苦求,几下里都帮着出了些力量,终将薛蟠从牢里头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