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薛云图又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当看到对方颤个不断的长睫时才大发慈悲地接着道,“你可有字?”
大抵只要当年傅相府上的厨子才有资格为他昭雪,说一声傅相从不食甜,更喜重油重辣之物。
“便字‘韵拾’如何?”这两个字被薛云图噙在口齿之间念的风骚委宛,煞是动听。
“这个夙来是我宫中常备的,中午便能让你吃到。我倒看不出你竟也是个爱吃甜食的。”薛云图含笑调侃了一句,再开口时已到了门外,“韵拾,我先归去了,你且躺着。”
孤臣傅砚之?想起宿世权倾朝野的傅相与撑起大黎宦海半壁江山的傅党,薛云图只感觉赞叹莫名。
想起方才公主话中圣上对技艺的正视,傅砚之垂眸看着本身衰弱有力的手,猛地砸向了床榻。柔嫩的被褥并未让他感遭到涓滴的疼痛。
毕竟以公主的春秋与身份,会对本身示好的启事除了傅家的影响力再无其他了。
筹办分开的薛云图站起家来,看着穿戴整齐的傅砚之心中俄然冒出了他夙起时闪现出的肥胖的身躯,“本日膳房送来的吃食你不必用,这两天乘化宫会送来给你。你如有甚么想吃的,便奉告我。”
傅砚之思路飞转,绞尽脑汁的想着压服公主的说话。但当他张了张嘴还将来得及发作声音的时候,薛云图接下来的话就打断了他的辩白。
“臣谢公主恩情。”傅砚之却毫不踌躇的谢了恩。
这轻柔到几不成闻的声音传进傅砚之的耳中却仿佛天籁,他握紧了拳头不自发将膝旁的铺盖抓的紧皱成一团,就像他的心普通被公主的轻唤悄悄抓揉着。
大黎朝男人满十八加冠以示成年,并由父祖起字作为祝贺。宿世傅砚之的字取的极其简朴草率,他一贯引觉得耻,掌权以后再不准人提。薛云图说这话时实在也带着点打动,话音刚落就有些悔怨。她身为公主固然高贵但毕竟年事尚小,为旁人取字到底有些不尊敬。
她本就是这天底下最高贵的女子,有着傲视天下的本钱。
这短短几句话便将傅砚之最隐蔽的自大全都暴露在薛云图的面前。他大着胆量一瞬不瞬地望着薛云图,哪怕对方的神情只要一丝一毫的变动也会使得严峻的表情更进一步。
直到公主的行驾唱报的声音远去,傅砚之才从跪伏在床上的姿式艰巨的躺下身去。
完整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前提的薛云图愣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义。不称“公子”是为投诚,不称“表兄”自是意在与傅家摘个洁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