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芙这张利嘴但是个能倒置吵嘴的,我这厢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她说成是率性娇纵了。”连声音也这般好听,轻软宛转地好似温水滚过明珠。
听芙年纪还小,闻言便奸刁地对语蓉挤眉弄眼,后者抿唇一笑,显是早知她会这般反应。
眼下楼挽裳已经没有甚么心机去想这些了,她虽住在东郊,却对永乐侯的传言略有耳闻,知他骄横霸道,又恰好身份贵重,如果出了岔子,十个武安伯府也不敷赔的!但这些话讲出来不大好听,她便欣喜听芙道:“传闻那永乐侯还未到舞勺之年,尚且是个孩子,没甚么好顾及的。”
她正目露怜悯地看着他,冷不防对上他俄然展开的眼眸。她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去叫人来,并没有瞥见萧盏此时正定定地望着她,更没有闻声他低低的呢喃。
一声中气实足的大喝猝然响起,萧盏先是被骇得内心一突,回过神来便怒不成遏,提缰勒马,对着声源冷哼:“你又是个甚么狗东西,胆敢对小爷狂吠!”
四周那些长年占有街上的小贩本是不满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抢买卖,但见他在大寒天里的确穿得薄弱,又是这等极度哀思的神态,便于心不忍地提示道:“莫要哭了,方才那位恰是定国公府上的公子,是大名鼎鼎的永乐侯!你是新来的,还不晓得端方,国公爷发过话,凡是被永乐侯缠累的商户都可根据到府上去领慰银。”
此时天气渐晚,日近夕暮,傍晚的光晕均匀地洒在街上的每一处,不管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抑或是来交常常的行人。绿瓦红砖,余晖浅淡。商贩们热忱地叫卖,一声高过一声,固然喧华,却不至令民气烦。
一时候,萧盏的身份贵不成言,便也培养了他霸道放肆、尽情放纵的脾气来,虽只十二岁年纪,却早已恶名远扬了。
两人穿过东跨院,在玉轮门前就看到胡护院和一个小厮模样的年青人正在辩论,一个说别业的仆人骄易皇亲国戚,一个辩白说自家蜜斯多有不便。楼挽裳面上暴露“果然如此”的神情,抬步迈了出来。
既然已经到了东配房,楼挽裳也就天然进屋看看永乐侯的景象。固然心中晓得他尚是个半大的孩子,却仍有些出乎料想。他与她家中堂弟年事相仿,却看起来更加稚嫩,借着微小的烛火,她在他紧闭的眉眼之间看出了一点俊美少年的陈迹,固然还未长开,但胜在五官精美,想必是个都雅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