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华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肩膀，望着那背对她在墙边木柜里翻找着的穿戴杏红单衫的少女，摸索着道：“二表姐？”
“你的衣裳呢？你说你羞不羞，要不了两年就要长成大女人了，穿戴中衣就敢出门，万一被哪个小子瞥见，你还活不活了！”
“你是放心和人作对是不是！”手指的仆人声音清脆，连珠炮般数落她，“一身的伤，衣裳也不穿在内里乱跑，还嫌你给人添的费事不敷？！你说你这么点大人，哪来这么大气性，负气没个完，莫非必然要让一家人都替你把心操碎了才成？另有你的丫头呢？不好好奉侍主子，一大早上跑那里去了！”
大抵是她一向没回嘴，张萱的火气发得差未几了，再开口就是普通语声了：“你明天身子好些了？传闻你头疼怕吵，这几天我就没有过来看你。”
张萱过来的架式挺有模样，珠华被麻痹了，共同地抬起胳膊，谁知这位二表姐实在不是服侍人的料，先把衣服披她肩上，而后扳过她的手臂向后一扭，便硬往衣袖里塞去，痛得她当即倒抽一口寒气，躲闪不迭。
但脖子和头部的痛苦却又还在，只是不再发晕想吐了，比拟之下，这才合适普通的病愈过程。
她说着，眼圈竟然微微泛红起来，叶珠华吓一跳，这丫头看着起码十七八了，如何这么轻易动豪情，想劝一劝，怕话多了透露，这毕竟是贴身奉侍的人，只好从速想了个话题转移，伸手指向窗户那边道：“我看明天气候不错，你去把窗子开了，我想透一透气。”
“……话都叫你说完了，我还说甚么啊。”珠华无语地把裙子往上提了提，张萱给她穿的是条青罗裙，裙摆斜绣一圈莲纹，款式挺都雅，就是太长了，肃立不动的时候把她鞋面都挡住了大半，只暴露一点鞋尖来。
衣袖做得宽广，一捋直到肩膀，暴露整条胳膊，这个时候天光未明，陆锦在帐子里看不清楚，只能细心高低摸索，只觉凡触手处一片光滑，再摸不到一点疤痕。
床榻的左火线就摆着镜台，珠华踮了点脚根，力求不着陈迹地往那边歪了歪，又歪了歪，终究见到上面立着的铜镜里映照出一张稚女的面庞来。
“我明天感受好些了，不那么怕吵了。”叶珠华道，“前一阵我身材不好，表情也差，迁怒到你们，让你们刻苦了。”
――真的带走了！
“平常臭美得那样，坏了条裙子都能赌上好几气候，如何待本身倒不晓得珍惜一点？裙子坏了还能再去扯匹料子重做，你这皮肉上那里修补去？”张萱又训两句，才终究意犹未尽地停下来，问她，“你如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