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子里仿佛装了一两碎银子，阿西把荷包子塞到怀里，打了水给阿北擦脸。
他满脸的血混着泥土，衣服扯开了很大一个口儿，浑身高低沾满了泥，暴露的胳膊青肿了一大块，被两块木板牢固夹住绑了。
“阿西，你代阿爸给穆先生行个礼。”宋阿爸斜靠在被子上，沉着脸。
陆兰昂首说：“你记不记得客岁你阿妈归天了今后，有一天你上坟返来时在路上碰到了我？”
阿西站在院子里，惭愧和屈辱如潮流般涌来，她眼眶发热，紧紧捏在手里的荷包子仿佛一块烧红的柴炭那样烫手，想扔又扔不开。
“宋女人，您弟弟没大碍，多是皮肉伤，就是胳膊骨折，已经请了大夫牢固好了。这药膏是涂伤口的。”阿西这才重视到家里多了一名陌生人，四十岁摆布的模样，蟹壳青色的长袍，下巴上一小撮胡子，眼睛狭长。
陆兰吸了吸鼻子：“好呀，闻着就香。”
阿西抿嘴笑了笑：“嗯。”
当时四周没人，天又黑了，苞米地那么深。
穆先生走出门，内里驾马车的方剂从车橼上跳下来，放了脚凳，等穆先生坐上车，本身也跳上去，扬了缰绳赶着马车往镇子里走去。
“野菜饼子有甚么香的！”阿西揭开锅盖，把饼子翻了个面，苞米黄橙橙金灿灿的。
“阿谁男的是我表舅家的哥哥，我阿妈想给我说亲，我不肯意，他那天来寻我的。”陆兰低了头：“我内心惊骇，走也走不掉，又不好跟别人说，说出去，只怕不想嫁也得嫁了，还好你说我阿妈找我，我才气跑开。”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没迟误你的事吧？”阿西记得当时瞥见阿谁男的面熟，陆兰又是一副哭过的模样，她便撒了个慌。
“阿爸，你躺会吧。”阿西边给阿北擦脸边说，“阿弟没事就好，我给他换不了衣裳，一会儿去找人来帮他换件衣裳擦擦身子。”
“嗯？”阿西把苞米饼子贴在锅边，锅里添了点水，拍鼓掌坐在陆兰身边看着她。
“是镇北的何家少爷，详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等您弟弟醒了您亲身问他，不过我劝宋女人，这个事理您跟何家讲不来，就是我们许家碰到了何家，也要退避三舍的。”穆先生把手里拿的荷包子放在桌子上：“这些钱您收好，宋老爷保重身材，我就先告别了。”说罢回身就走了。
那天是卖掉老屋子刚搬到村口的院子里，阿谁院子是阿爸和村里的几个伯伯开出来的一块荒地，家里还完债没钱了，就随便盖了几间屋子，好歹能遮点风雨。她内心难过，去阿妈的坟头上奉告阿妈这件事，归去的时候天快黑了，在路边的苞米地中间碰到和人争论的陆兰。当时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甚么人，听到她走过来两人同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