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忙又道:“老奴的意义是,老太太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太太和二姨娘一起去管。依着太太那油瓶倒了都不肯伸手的性儿,只怕终究也是把这件事推给二姨娘去做,本身只担个名儿。如此一来,老太太既轻省了,外头又传不出甚么不好的话来,岂不两便?”
太太迷惑地一昂首,“李妈妈去了那里?”
黄鹂和黄莺同时点头。
她出来时,一向在门外听着动静的两个丫头不约而同全都围了上去。
不过,因李大生前伺弄马匹经心,甚得罗老爷的赏识,故而他家倒是得了坐位置不错好宅子。是以,李妈妈出了后角门,只又拐了两个弯,便到了李大师。
“将来大姐儿终也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我替她挑个她中意的好人家,再叫她带上我的那些陪嫁,还能叫人看轻了她?我只想着,将来别再叫她受我这份痛苦就好,至于其他的,”李氏唇角挂上一丝嘲笑,“我且看那些人能演得一出甚么样的好戏来。”
“这还真是!”老太太笑道:“还是你细心。别的倒也罢了,此人手上,可得精挑细选。”
看着太太又沉迷进绣像里,黄莺一扯黄鹂的衣角,两人悄悄退出绣房。
说罢,头也不回地钻进了绣房。
李妈妈不由长叹一声,上前一把拉住李氏的手,拿掉她手里的绣花针,劝道:“妈妈晓得女民气里头有怨。只是,女人好歹也要晓得保重,凡事往开处想才是,何必拿本身作贱呢。”
“但是,”李妈妈急道,“太太总要为大姐儿想想。莫非将来……”
黄鹂和黄莺不由对视一眼。
幸亏世人也都晓得她的那一点痴迷,也不觉得意,行了个礼后就各自散了。
黄莺挪过一个线架子,指着上面如蛛丝般似有若无的丝线笑道:“岂止是六股,还分了些十二股的。太太不是说,用十二股的最能绣出这轻浮超脱的笼纱结果吗?”
刚到李大师门口,李妈妈就是一愣。
黄妈妈又往老太太跟前凑了凑,低声道:“恕老奴再说一句冒昧的话。除了太太,府里不是另有二姨娘嘛。二姨娘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且现下也帮着老太太管着家事,现在放着这么个现成的人不消,倒叫老太太每天受累,就是我们这些底下人看着,内心都不落忍呢。”
“当家掌事的当然还是老太太您啊!”黄妈妈道,“只是有些事情,比如这选奶娘丫环,老太太尽能够罢休先叫姨娘管着嘛。”
刚出房门,黄莺就低声说道:“才刚缠枝来讲,二女人用心弄坏了我们大姐儿的手串,跑到老太太那边去哭诉了一番,又叫我们大姐儿挨了怒斥,可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