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请太医了。”老太太抬高声音问,“你瞧要紧不要紧?”
正月里大雪纷飞,氛围里满盈着年节的喜庆。素白的积雪衬的叶大学士府家的春联更加光鲜。叶府的家学比别处开学都早,孩子们都在学里,家里安温馨静的。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爆仗声响,甚是平和。叶老太太潘氏享用着可贵的安逸,眯在榻上策画着,大房的大姐儿本年就十五了,能够说婆家了。寻个甚么人家好呢?大姐儿说了亲,就到树哥儿了,没二年便能够抱重孙,想着就乐啊!
秦氏道:“还是我去接吧,下人们怕拦不住大女人。”
稳婆面色凝重,也悄声说:“老太太,您是要保大的,还是要保小的?”
老太太沉着脸道:“阿谁,是大房太太。”换言之,不是专管生孩子的小老婆,死了就死了。冢妇是能随便死的么?人另有娘家呢!大房又不是没儿子。虽想要嫡孙,也不敢拿端庄儿媳开打趣。
“你且别操心吧,有我呢。”老太太干脆进了屋,在陈氏床劈面的炕上坐下,叮咛丫头,“可闻声了?别惊着孩子们。”想了一想又道,“待树哥儿下了学,叫请他父亲回家来。”本来生孩子,是不必特特请男人们回家的,只陈氏不大好,万一……总要他们伉俪见上一面。
此时老太太的陪房杜妈妈道:“依我说,竟也不消别的。拉一千斤米去庙里舍了更好。寒冬腊月里,很多贫民家都接不开锅。菩萨都是有灵的,见我们做了功德,比做法事还得她白叟家的心。”
老太太朝床上一抬下巴:“含着呢,只不大好。我已叫人往铺子里寻了。”
未几时便听到里头一声惨叫,又听稳婆道:“太太别出声儿,也别用力,宫口还未开。白耗了力量。太太也不是头一复生,自是晓得没有个一天一夜,哪能生出孩子来。”
杜妈妈慎重的点了点头,做功德做出性命,只怕菩萨要恼。亲点了几个得用的人,立即就开库房去了。
一时到了中午,催产药灌了三回,宫口仍然未开。大老爷得了信儿,仓促从衙门里赶来。越氏忙避了出去。见老太太一脸笑容,也没了言语。母子两个对坐无言。
三太太秦氏见没有本身插脚的地儿,她原就是庶子媳妇,要比旁个更要谨慎奉侍。绞尽脑汁才想起孩子们,道:“爷和女人们呢?”
东院已是乱成一团,少爷女人都在上学,院里一个说得上话的端庄主子都没有。两个姨娘只在屋里乱窜。老太太进的门来,讨厌的看了她们一眼,喝道:“都回屋去,裹甚么乱!孩子们就在东跨院里,嫌声音太小他们听不见是怎底?惊着了哥儿姐儿,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