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了稳婆,不消她见礼,忙忙道:“快去看里头。”

“你且别操心吧,有我呢。”老太太干脆进了屋,在陈氏床劈面的炕上坐下,叮咛丫头,“可闻声了?别惊着孩子们。”想了一想又道,“待树哥儿下了学,叫请他父亲回家来。”本来生孩子,是不必特特请男人们回家的,只陈氏不大好,万一……总要他们伉俪见上一面。

又陈氏乃冢妇,比别的太太都要紧些。二太太越氏一听早产,就晓得伤害,忙往东院里去。出门撞上三太太秦氏,妯娌两个并在一处,都吃紧往东院赶。

不时太医到了,又不得进阁房。只在外头开方剂。陈氏方才还明白,现在倒是迷含混糊,药都几乎灌不进。幸而太医常备灌药器,才对于畴昔。老太太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婆媳十几年没红过脸儿,见陈氏的模样,内心非常难过。怪道世人爱儿子,若躺在里头没多少声响儿的是闺女不是儿媳,可挖了娘的心肝了!

直到晚间,都还没有动静。庭芳在老太太院里,悄悄朝老天翻了个白眼,她不会又要死一回妈吧?老天爷你跟我有仇,必须的!

稳婆面色凝重,也悄声说:“老太太,您是要保大的,还是要保小的?”

老太太看了两个儿媳一眼,怕陈氏闻声甚么,只道都好。越氏观其色彩,心下已猜着八分。悄声道:“家里另有人参么?”

正月里大雪纷飞,氛围里满盈着年节的喜庆。素白的积雪衬的叶大学士府家的春联更加光鲜。叶府的家学比别处开学都早,孩子们都在学里,家里安温馨静的。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爆仗声响,甚是平和。叶老太太潘氏享用着可贵的安逸,眯在榻上策画着,大房的大姐儿本年就十五了,能够说婆家了。寻个甚么人家好呢?大姐儿说了亲,就到树哥儿了,没二年便能够抱重孙,想着就乐啊!

秦氏松了口气,也带着人走了。

老太太朝床上一抬下巴:“含着呢,只不大好。我已叫人往铺子里寻了。”

越氏想了想:“我仿佛记得年前有人送了我爹一颗的,我令人讨了来。”

大儿子院子里的污糟事,老太太内心是晓得的。陈氏端庄贤淑,然端庄过了,就不如小户人家懂的小意温存,兼之周姨娘生了儿子,一个正房太太,一个孙姨娘并死了的魏姨娘,硬是三个没抢过她一个。老太太做婆婆的,当然喜好陈氏,谁家没事喜好小老婆。可也拗不过儿子,看在孙子的面上,更不好落了周姨娘的脸面。终究陈氏再怀胎,要生下个哥儿,大房就稳了。谁知又早产了!事隔十几年才有身,平素都是万般谨慎,怎底明天就崴了脚?不能不叫人狐疑。只现在管不得那么多,陈氏母子安然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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