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海棠花儿开了,折柳你无妨折一点返来,也好插瓶。”
狗儿利索地把青砖上最后一点污渍擦洁净,拎了木桶抹布重又走归去,但是却没拿地上的银子。
第二天,折柳的新差事就下来了,她被分到了端熹宫,做淑妃的一等宫女。皇上亲身开的口,来颁旨的是位少监大人。
做宫女,站功坐功练不好是不可的。她这几年在冷宫实在是太放纵了,说不得甚么时候得学小宫女们顶顶碗站一站了。
“好。”
固然凤蝶不过是找个借口遣她出来,不过气候倒是真的好。
方才胸口的那一丝郁气沉了下去,折柳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地上的木桶,“你拎着阿谁。”
那小火者……竟然是狗儿!
就算又惊又怒,折柳的声音却还只是将将比平时说话大声了一点点。在这宫里头待久了,她早已连如何大声说话都健忘了。
这宫里开得最好的海棠花儿正在御花圃的西边,离这端熹宫几近是高出了全部后宫的间隔。这倒真是逛逛了……
***
她也不想做阿谁出头鸟,本来她就没想来这么风口浪尖的位置。
她把木桶放在了地上,直起腰略歇歇,就瞥见中间的小胡同里跑出个小火者来。小火者一手拎着水桶,另一只手臂上搭着一块抹布,从速跪在地上擦一块脏了的青砖。青砖上也不晓得是甚么污渍,颇难擦洗,小火者连指甲都用上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启事,折柳被分到端熹宫以后,除了第一天拜见过淑妃以后,就一向被各种活计拴在屋里出不去。说来也没对她如何,一应报酬都是极好的,淑妃还特地赏下来两只镯子、一匹料子,到底折柳也是天子亲身拨过来的。
淑妃本就是近几年天子最宠嬖的妃子,比来又怀了龙种,一时风头无两。端熹宫本来有四个一等宫女,再□□来一个折柳,生生地变成了五个一等,实在是有些树大招风。
“姑姑请稍等。”
“瞧您……”凤蝶一笑起来,嗓音里的那丝刻薄劲儿就压不下去了,“今儿这大好的天,不出去逛逛?”
狗儿僵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只是垂着不看她,从地上起家避到一边,“姑姑请。”
“给姑姑存候。”
再高再远,也就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天。
折柳也未几说,淑妃的心机她也不想多猜。钱嬷嬷教过她,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死得最快的也就是聪明人。
“赏你的,手上另有活计没有?淑妃娘娘叮咛我去折些海棠花插瓶,你拎上木桶随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