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妃抬目间庆丰帝已迈进殿内,皆起家施礼,乌泱泱跪了一地,“贤人颐安。”

林云熙屈膝一福,极快被庆丰帝一把扶起,紧紧握一握他的手,想说甚么,却只低低唤了一句:“贤人。”

皇后苦笑一声,恭敬?礼法?若贤人的恭敬有效,她又何必如此策划?她亦不肯做一个只能靠着礼法才气安身的皇后,到处受人掣肘,万事勉强责备。

“哎哟,静mm小产,还不晓得要如何悲伤呢?”张芳仪学着谢婉仪往脸上掩了帕子,半真不假地哀叹道:“修容姐姐不为皇嗣难过也就罢了,如何还胶葛着这些小事不放?”

顺芳仪神采惨白,额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直直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欲坠。

皇后胸口起伏,咬牙切齿道:“本宫当日真是瞎了眼!竟选了这么个阴狠暴虐的东西!”

氛围如同呆滞般结了一层冰,庆丰帝冷冷看着皇后强撑着挺直了背脊,竭力让神情显得自但是可托,“妾身所言皆有人证,披香殿也搜出还未用过却多添了药材的安胎药,妾身不敢蒙蔽贤人!贤人若不信,大可一一查证。”

秦路道:“主子和巷子漫步了一圈,后门有小余盯着,没有人收支。”顿一顿,又道:“主子也向四周做粗活的宫人刺探了,这几日除了太医,并无别的生面孔,来看过静芳仪的也只要顺芳仪、王充仪,另有沈美人、周夫君和几个宫女出身的采女婢选。”

皇后闻言悄悄点头,“你说得非常。”复又问一众嫔妃,“诸位姐妹如何看?”

庆丰帝嗤笑一声,他未曾提起皇后说了甚么谎话,皇后便把“蒙蔽”他的事情透露了一干二净,果然是做贼心虚!

林云熙心头微微一动,如有所思。

皇后身边的许嬷嬷看一眼日头,低低道:“娘娘,一个时候了。”

待面前落空了顺芳仪的身影,皇火线才忍不住心头的肝火,猛地将手中的黄地珐琅牡丹穿凤的茶盏扔了出去,一地清脆的哐啷声。

张芳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期呐呐艾道:“妾身也不过为静mm感慨两句。”

庆丰帝抬一抬手,“起来吧。”又问:“朕听西侧殿那边有人鼓噪,如何回事?”

“你晓得甚么?!”皇后闭一闭眼,语气中含了两分苦楚悲苦,“没瞥见程家那女人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住在太皇太后宫里么?来岁选秀,她年纪也到了,太皇太后会放她归去?只怕又是一个徽容昭仪!又有太皇太后撑腰,我若没有皇子,如何能与她对抗?一旦她得宠诞下皇子,太皇太后还要撺着她介入宫权,其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届时另有我安身之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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