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母亲的手好像利爪普通,捏得她生痛非常,她惊骇地望向母亲,母亲神采狰狞来,如癫似狂,收回桀桀的笑声,在她耳边狂呼:“杀人凶手!你是杀人凶手!”

这是她十五岁的及笄礼。

掌柜的脸上暴露悔怨的神情,赶紧嘘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打着算盘。。

“张大傻子……”灵越低低念着这个名字,“他是甚么人?”

半个月前的一个凌晨,她拜别沈府,马车自泸州解缆,一起向东,至桐城,又折而向北。她算着日子,离八月十五尚早,七月暑热,每日行路须避开晌午和午后这个炽烈时段,如许走一阵,歇一阵,昨日才一起颠簸到了无涯山脚下的小城无涯镇,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洁净的堆栈歇下来。

“没有人看到是谁杀的人吗?”

她抬起低垂的头,缓缓回身,望向父亲,他的眼睛里带着多少高傲,模糊水光闪动。而站在他身侧的母亲的眼眸里少见地透暴露一类别样的和顺。

灵越听着他低声的描述,鼻子似闻到那堆积如山的尸身在熊熊大火中所收回的焦臭。

她又惊又喜,转头望去,父亲不知何时端坐在书房里,正执笔作画。手边放着他最爱的一个雨过天青色的茶杯,新沏的花茶犹香,还在飘着一缕一缕的白雾。统统实在得不成思议。

“谁晓得呢? ”他抬高声音道,“县衙里的邢捕头有次跟我喝酒说漏了嘴,听他说,死的人内里好多是女子,穿戴一色儿的黑衣,个个生得花容月貌,真是可惜,如何都死了呢? 官府鉴定是江湖争斗,管不了,也懒得管,干脆一把火将成堆的尸身烧得干清干净!哎哟哟,去看热烈的人说,返来几个月都不想吃肉了……闻到肉味都想吐!”

年过七旬的老夫人,发髻纹丝稳定,面带着慈软的笑容,颤巍巍走上前来,在她身边站定,绣珠早捧着红色的玉盘等待在一旁,盘中的碧玉簪晶莹翠亮,光芒聚散。老夫人将那玉簪悄悄拿起,打量半晌,谨慎翼翼地插在她的心字发髻之上。及笄礼成,厅堂里的祝贺声声,绵绵不竭。

“那可如何是好呢?”灵越暴露一副难堪的神采。“我还是想上山看看,在菩萨面前烧几炷香,圆了母亲的心愿。”

“那傻子当时在送子娘娘庙前的草垛子里睡觉呢,竟然没被发明……算是命大。”

掌柜是个笑嘻嘻的老头,斑白的胡子一大把了,见她探听无崖山,乐呵呵的笑容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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