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眉睫方动,目光淡然望着那位哗众取宠的副都司,腔调极其峻厉地斥道:“京畿重地,这般鲁莽行事,成何体统?本将明令卯时三刻演武场调集,你等何故来迟?”
天光渐盛,云阳府亲卫的唇间迸出冷语:“先生,已近卯时三刻了。”
依左督卫常例,如若统军主将家眷在京,自当无需长驻卫营,且来回长安皇城与南苑的间隔并非过于悠远,李兰本来筹算回云阳府小憩一二,未曾想不过初来左督卫神机营,陆丘便揣着明白装胡涂给他小鞋鞋穿,故而李兰略加思忖后,决定夜宿在南苑神机营。
李兰屈动指节敲动椅面,冷冽地视野倾泻在演武场上,但见神机营两司禁卫整肃而立,无数道清冷的眸光落在了他身上,李兰眉睫不由微跳,缓缓向着辕门望去,正要命令中军都司履行军法,就听闻远方人喊马嘶,瞬息间一匹黑马泼啦啦冲进辕门,腔调甚是粗狂:“都他娘给老子快着点,顿时列队调集!”
李兰眉睫方动,视野投注在演武场上的某处角落――那边本应有神机营第三司的禁卫,但是现在空落落未曾有过杳杳人迹。主将尚能重视到这等环境,点将台下首的那两位统军都司天然也不瞎呀,不免聚在一起而窃保私语,偷偷察看着李兰是何反应。
静侍在旁的云阳府亲卫徐行上前,昂首低语道:“先生,已过卯时二刻,再有半晌工夫便是卯时三刻。”
李兰眉间掠过一抹极其清傲的神采,但顷刻锋利转眼即过,他还是阿谁闲淡的病弱青年:
深东风烈,吹的年青人鬓间发丝乱舞。
安好乃至远。李兰夙来不喜人间诸般纷繁扰扰,天然也未将统军都司陆丘的无礼冲犯过分于放在心上。正所谓官威久而自存,即使陆丘贵为侯尊之子,但毕竟本身才是神机营主将,光阴一久,声望会积累渐盛,且陆丘本身已有贬谪大罪加身,届时其影响力就会自但是然的衰减,故而现在陆丘不再擅加获咎本身呀,这事推就一番也就畴昔了,神机营向来军务沉重,若无需求,何必与其闹得过于生分呢。
第二司统军都司洪洗泰的人马则是不紧不慢的向演武场调集着,百无聊赖打着哈欠,乃至于某些兵卒正在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仿若置身于无人之境。远远瞧见偏将大人身着凛冽衣胄,领着百余名云阳府亲卫进了演武场辕门,立时闭口不言,未敢妄发悖论之词,纷繁攘攘而整肃军容。
那名副都司翻身上马,大步流星走到点将台下首抱拳见礼道:“回禀偏将大人,大人谕令卯时三刻演武场调集,卑职自当半晌不敢擅加担搁,现在恰是卯时三刻呀。神机营第三司,除却五人抱病外,尽皆在此,还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