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爹的云吞摊中间便是李大娘的烧饼摊,因为本日是赶庙会的正日子,李大娘已经用竹筐携了烧饼去寒山寺门外叫卖,这里只留下女儿巧娘看着买卖。巧娘却认得这年青男人是克日来流落到七星子村的败落户,被村里人唤作“吃呆”。吃呆白日里只在村里帮手干些杂活儿,偶尔偷鸡摸狗去集市上换些馕饼米糕度日,晚间便暂栖在祠堂过夜,因为不是很讨人嫌,又会说些讨喜的吉利话儿,村里的人也不赶他走。郑老爹的家住在七星子村最西面,平时很少出门,以是还不认得吃呆。
“你此人呀,不好幸亏村里待着,为甚么跑到这里来骗吃骗喝,如果骗到外村人头上,被人揍了一顿可如何办?”
巧娘生得很有些色彩,在七里八村也是有些名声的俏丫头,跟着寡母和大哥度日,糊口贫寒,不免做些抛头露面的买卖事,此时穿戴平常粗布衣裳,一袭青丝以青布方帕包住,面前放着三个竹篮,别离装着胡麻饼,羊油馕饼和芝麻大饼,正数着今儿一早上赚了几枚铜钱,见到吃呆惹怒了郑老爹,赶紧上前将吃呆拉了过来。
两个围观的闲汉你一言我一语辩论起来,各自撸胳膊挽袖子瞪眼睛摆架式,目睹即将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吃呆忙跑了出来,拦在二人中间做起了和事老:“两位大哥,我这儿卖东西呢,你们不买能够,也别迟误了我的买卖呀。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我还没有女朋友,我就是筹办赚点钱多娶几房败家媳妇,求求你们莫要再闹了成不?”
“我看这小子莫不是脑筋有弊端吧,这那里是甚么神衣,清楚就是豆腐坊张孀妇在家时穿的小衣,你们闻闻,上面另有豆腥气呢!”
巧娘踌躇半晌,还是从腰间摸出两枚成色实足的开元通宝,递到吃呆掌中:“只要这么多了,再多给你的话,被阿娘晓得会骂死我的,你要钱去做甚么呀?”
姑苏城畔,寒山寺外。
巧娘在吃呆的小臂上掐了一把,同时塞给吃呆一便条风干的猪肉脯:“一个整日里不务正业的游侠儿罢了,非得说本身是甚么豪杰豪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呀,饿着也是该死!”
巧娘朝山路上瞧了瞧,没见到阿娘的踪迹,这才悄悄塞给吃呆一张胡麻饼。吃呆朝巧娘笑了笑,接过胡麻饼大嚼起来,口中囫囵不清道:“我倒不是为了来混吃混喝,今儿不是赶庙会嘛,平时多承巧姐儿的照顾,我好歹趁着人多,在附近寻上几文钱,也回请你好好吃上一顿,谁叫咱是知恩图报的豪杰豪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