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凝眉,看着她。

悄悄的,也不知畴昔多久,蓦地一声“嘎!”的啼鸣声,一只夜鸟自海面之上掠飞而过,又在冷月银辉里倏忽飞远。

当年乱世当中,攻陷城的胜利之军屡有屠城之举,但那多是遭到倔强抵当后的抨击行动,进城之时会搏斗劫掠个一两日,却只要当年浦城是整整搏斗旬日,乃至繁华的浦城成为一座空城死城,至今依未能规复元气。

风独影听了没有辩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展开了眼,望着夜空。

风独影的目光穿过无垠大海,遥遥落向昔日:“在二十多年前,在北方的浦城,曾有过一次惨烈的屠城,那就是臭名远扬的浦城旬日屠。大哥便是浦城人,我也是。”

“有一些人死去千万年,亦不会有人传说他的故事,而有一些人他们还活着时,天下间已在传诵着他们的事迹,这便是平常人与不平凡人之间的辨别。”易三看着她,“只是那些传说的事,颠末很多人添油加醋,常常已与实在相差甚远。”他说到这,眸中漾起一丝笑意,“就比如你们八人,官方有的传说你们乞丐、苦役出身,有的则传说你们是苍茫山上的神龙与凤凰之子。”

笛声俄然变得短促,亦仿佛置身险境,焦灼不安。

好久,她移开目光,抬手支颐,神采安静又显得渺远,“好啊,我奉告你,我与我的兄弟们的出身与相遇的故事。”

因那话语里的和顺,笛声变得清澈明快,光荣着她的出险,又赞美着阿谁少年。

目光相遇,一个静澈又深广,一个迷惑微带茫然。

风独影眼眸一动,回顾,“故事?我们还活着……那些便已成故事?”

笛声微微一顿,然后变得降落,如同长长感喟,幽幽吹奏着,在夜风潮声里,显得那样的轻浅,却又那样的清楚,如同呢喃细语,和顺的带出安抚。

那刻他自下瞻仰,看到的便是风独影仿佛玉石裁画的下颏,稠密得像墨色纸扇一样的眼睫,海风里,有几缕发丝飘荡,而头顶天幕如绸皓月如轮。如果能画下来就好了,脑中这么想着,口里却问道:“那厥后呢?你们先遇着的是哪个兄弟?”

犹带男人清爽气味的外袍盖在身上,带来一阵暖意,风独影移眸,入目标倒是一片殷红,瞬即闭上双目,眉峰一蹙,“像血一样。”声音冷冷的,如同冰底流淌而过的水。

风独影侧目看一眼吹笛的易三,悄悄点头,“阿谁引开追兵的少年就是我的亲哥哥,阿谁婴儿就是我。”这一刻,那双明利的凤目里眸光清澈温和,如蕴着一潭漪漪碧水,“我的亲哥哥,在那么小的时候便以血养我、以命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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