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衣起家,再抬袖把面上泪涕擦拭洁净,再看一眼父亲的背影,然后回身疾步出牢。
自圣旨降到凤府,府中已是乱作一团,他本是想入宫去求姑母凤妃相救,可昔日畅达无阻的宫门前获得的是横眉冷叱,那刻他才觉悟,本日凤家已非昨日凤家。他沉着下来后,已知凤家无救,他独一能做的便是见父亲最后一面,可牢前的牢卒称无陛下旨意不能相见。现在要求圣旨那是比登天还难,走投无路之下他服从三姑凤蒹葭的指导,等在解廌府侯着白意马出府。本日一天,已让这个侯门公子尝尽人间冷暖,现在白意马一件披风,让他几近冻僵的身子一暖,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他虽是少大哥成,可毕竟只十六岁。
凤无衣回过神来,忙向白意马叩首,“多谢大人,草民至死不忘大恩!”
初九,卯时。
“是,儿记取。”凤无衣点头,死死抓住父亲的手。
“父亲。”凤无衣心头悲哀。
凤荏苒白绫他杀。
凤荏苒看着儿子亦是满心哀思,可他强忍酸楚,道:“无衣,此后之路必定艰苦,你要好自扶养弟妹,贡献你的母亲。梁氏已覆,你三姑与表妹你也要照顾好。”
到了阴暗森冷的死牢里,便见昔日雍容清举的英侯一身囚衣卧于乱草上。
凤荏苒却放开了儿子的手,然后渐渐抽出本身的手,“好了,为父要说的便是这些,你去吧,这不是久留之地。”他细细再看儿子一眼,然后决然背回身去。
那衙役点点头,走开了。
“是。”衙役回声。
“我们五大师族虽助陛下鼎定天下,可现在已成陛下之忌。梁铎临死一招虽无根据,可陛下必定记在心上,便是一时不动,他朝对于起来,梁家便是凤家的写照。本日我凤氏虽倒,可除为父一条命与些身外之财,一族之人俱安,更首要的是娘娘与五皇子安然,只要他们在,我凤氏不断。”凤荏苒握住儿子之手细细叮咛,“为父身后,你带领族人移居效野,闭门读书,韬光养晦,只待机会一到,自有我凤氏崛起之日。”
“甚么人?”府前衙役当即拔刀相护。
“父亲!”凤无衣急步上前,却只能隔着牢栅相唤。
“父亲!”凤无衣心头大痛,终是忍不住恸哭。
“儿记着了。”凤无衣思及父亲死期期近,顿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是,父亲……您……”哽咽数声,倒是没法成语。
白意马摇点头,然后回身目不斜视的步下台阶,乘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