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遥听得怔怔入迷,好一会儿才叹道:“这风青冉确切萧洒判定,不愧为乱世英豪。”
久遥满身一震,抚着花瓣的手都不由颤栗。
“陛下看到书记后便将出身相告,风王考虑后派南宫秀送信与公子,而公子得知亲妹为当世名将,他当即大笑畅怀,道‘从今可放心也’便烧毁函件,再不提兄妹相认之事,是以天下间只数人晓得他们的干系。陛下兵围青州之际,曾暗里写信与公子,想以他们兄妹之情劝服公子,公子决然回绝,道‘生不做叛臣,死亦为雍鬼’而死守青州。而后城破,公子不吝性命,与陛下道‘汝当杀我,才可坐稳江山,才可断雍王旧部之念’。”杜康说到此,端倪飞扬,显是对风青冉敬佩至极。
看着阿谁茫然抚花的人,想起久罗山顶遍野的尸首与血泊,不由仇恨消逝,心头沉涩,寂静半晌,他道:“当日久罗山上她说久罗的亡是因她而起,虽她未曾杀你族人,可这一份罪孽她已背负着,她会永久记取久罗山上的血祸。以是我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不要再去刺痛她,因为……”杜康说到这语气一顿,半晌后才艰巨而苦涩的道,“天下人对她的仇恨她都视若无物,能让她痛并苦的寥寥可数,而你便是那能伤她的人。”
好久,杜康才开口:“七年前的她是甚么样的我不晓得,可跟在她身边的这七年我却看得很清楚。每有战事,她都身先士卒,每有伤害,她都立于最火线……”
“她本日虽立于大东帝国的颠峰,虽受万人臣拜,虽享繁华繁华,可在我看来,这些远不敷以了偿她二十多年来所蒙受的痛与苦。”杜康平平无波的声音里终是带出的怜惜,“若她真如表面那样刻毒无情,或她还能过得舒坦些。”
久遥垂着目光等候着。
杜康说完了这些话不再看久遥一眼,转过身便拜别。
好久,久遥回身捡起地上的紫芍,轻柔的拂过花瓣上的灰尘,那行动看在杜康眼中分外刺目,不由冷嘲道:“你待一枝花都如此和顺,待一个救你性命的人却冷言冷剑相向。”
杜康这刻眼睛望着远处,眼神中尽是追思,明显他的神思已飘回了昔日。
“一将功成万枯骨!到今时本日,她脚下有多少枯骨亡魂,那是数也数不清!阵前斩敌,杀孽如山之重!部众失亡,折骨断筋之痛!这些,有的人会跟着时候的流逝而淡忘,她倒是日积月累压于肺腑!更何况……”杜康微微一顿,才看着他,非常晦涩的道,“当日帝都她不是已亲口奉告过你,她的亲哥哥死在她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