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的指尖逗留在韩玠的笔迹上,听着萧萧雨声入眠。
提到谢澹,不免又提及了五公主。她已经十四岁,来岁即将出降,此时已经在宫外建府独居,叫婉贵妃经常挂记。
一个是怕韩玠失势后夺去司礼监掌印大权的内监,另一个则是运营着外戚掌权的傅家。傅家是大族,族中男儿有大半为官,就算没有首辅如许显要的官职,却也有很多在六部和处所上掌权的。族中女子也有很多嫁于权贵,除了禁足中的皇后战役王妃,都城的很多朱门绣户里也有她们的影子。
仲春里春光日盛,高诚与温百草悄无声气的结成了伉俪。结婚的当日,除了请谢璇畴昔喝喜酒以外,并没有半个来宾——就连温百草在霞衣坊里订交甚好的掌柜和几个绣娘都没轰动。而高诚又是冷厉的性子,即便在都城多年,也极少交甚么朋友,这场结婚更是两民气照不宣的温馨,温馨而温馨。
家仆们各自服丧,在门口迎来送往,见到谢璇和谢珺结伴随来时,便哭着迎入灵堂。
“澹儿在监中很勤奋,筹算来岁插手秋闱,父亲先前也和国子监中诸位大人来往过,诸位大人对澹儿也都满口奖饰。”
谢璇几近是从床榻上跳了起来,赤着脚跑到他跟前,顾不得那一身的雨,扑进了韩玠的怀里。他的身上很湿很冷,即便屋里有旺旺的炭盆,也驱不走那一身寒气。寝衣立时被他身上的雨水沾湿,谢璇却只是往韩玠的怀里钻,“玉玠哥哥,你老是返来了!”
朝堂之上,傅家愈来愈得重用,廊西的战报也一封封的递到了元靖帝的案头。
出殡的那天下了场细雨,次日便又放晴,因谢老夫人还缠绵病榻,阖府高低才送走了老太爷,不敢让她再出甚么差池,因而婉贵妃派了太医守在榻边,谢璇和谢珺也每日过来看望。
如砂石打磨的声音落入耳中,谢璇一怔,手掌探到他的衣服里,却触到溽热。
谢璇天然晓得现在最顾忌韩玠的是谁——
畴前韩玠为了避嫌,跟婉贵妃的来往不算太多,婉贵妃也知元靖帝的性子,即便谢璇是内侄女,平常也不会特地照拂。也就只要在这个时候,老太爷殡天,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和藏在心底的豪情赛过宫廷表里明哲保身的明智,婉贵妃可贵的直白点拨,“信王的才调有目皆睹,只是身份上稍稍难堪了些,叫皇上都无可何如。外头那些话也不必放在心上,皇上就算要拔擢思安,将来的权益,也不会真正的交给外戚。到时候只要他肯照顾,澹儿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你当王妃的,要掌控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