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已是后晌,谢珺的马车停在东华门外的御河中间,她带着许融走出城门,果不其然又瞧见了杨凌。
谢珺自入内去温百草那边,杨凌陪着高诚坐了闲谈,言语当中不免赞叹高诚对温百草的厚意,感慨两人的十年等待。高诚本来未几话的人,同杨凌在一处,就着云高天阔,竟也能生出些感慨来。
“店主,都安排好了。”杨凌比谢珺小一岁,身材却颀长矗立,比谢珺高了一个头。他的声音像是这春季的阳光,明朗又动听,虽是对着店主禀事,腰背却还是挺直,精力奕奕,如同阁楼背面那株青松。
这是她特地挑来的住处,当初花大代价买下来,就是看中了这片银杏林。
“融儿一向在念叨那位杨叔叔,”谢璇瞧着谢珺的神采,“是姐姐身边那位叫杨凌的管事吧?”
谢珺也不讲究,收整裙角坐在地上,那头许融发觉不对,已经跑了过来,蹲在谢珺身边,“娘如何了,不舒畅么?”
今儿也不例外,杨凌如常的同谢珺将许融送归去,便又送她回南鼓街——杨凌的住处就在谢珺的不远处,不管为公为私,都是同路。
流霜掂了掂那藤盒的重量,感慨,“杨管事可真体贴,这么些茶叶,够女人喝好一阵子了。”
这此中的启事,谢珺也能大略咂摸出一些来。
东华门是皇亲国戚常出入的城门,谢珺天然也不例外,只是这儿毗邻鸿胪寺,先前谢珺出城,还曾遇见过许少留两次。厥后杨凌也不知是从哪儿晓得的,每回谢珺入宫,他办完工作都会寻个由头“顺道”来这边等她,然后将她送回南鼓街。
“嗯。”杨凌目光微抬,看到门口现出的熟谙裙角,缓缓道:“有些人,莫说十年,就是等一辈子都值得。”心甘甘心的在她未敞高兴扉时等候,多久都情愿,因为伴随老是幸运的。如有朝一日她肯接管这份情意,不再躲避他的目光,那将是更加荣幸的事情。
朋友,一个最后只是帮她打理买卖,却垂垂渗入她糊口各个角落,如影随形的朋友。
两人实在也算兴趣相投,谈过以后一拍即合,谢珺将他当时的小香料铺子买下来,并聘了他当大管事。厥后谢珺才明白,杨凌并不缺那点银子,只是碍于本家的打压,才往她这儿借借荫凉。谁晓得这一借,就越陷越深,两小我合力共进,将服饰和香料买卖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