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韩采衣鸟儿般飞了过来,谢璇稳稳握住她递过来的手臂,伸手便点她面上薄薄的赤金面具,“呀,这是哪儿找的,技术不错啊。”
哪怕对着他这个万恶的夫君时,谢璇都极少暴露讨厌的神采,为何提到韩夫人,她脸上会有那般神情?莫非宿世他在雁鸣关外时,韩夫人曾做过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俩人说话之间,唐灵钧已经带着身后那位女人走上前来,韩采衣便道:“这位是我的表妹,唐婉容,是不是人如其名?”
怨憎会、求不得,乃至当时的爱分袂,明知忧?满是出自心中执念,却还是没法豁然。
虽说河上的船只要官府管束,彻夜不准平常百姓登船,此时也是舟楫来往,略微拥堵。
韩夫人身后带着儿媳小田氏,韩采衣和韩湘君姐妹俩,中间由韩玠护着,再今后蹦蹦跳跳的跟着唐灵钧和一名眼熟的小女人。
宿世的韩玠发愤在疆场上求功名,此生却决然决然的进了青衣卫,这只是一枚碎裂的玉珏就能窜改的吗?
半晌的沉默里,谢璇盯着那张熟谙的脸庞,只感觉心仿佛在往下沉——她公然猜得没错,面前的韩玠并非真正十八岁的韩玠!
待得菜上齐了,谢璇随即夹了几口,目光瞧着外头的残暴灯光,筷箸却伸向了那道芥末小羊肉。劈面韩玠脱手如电,筷箸探出时,敏捷拦住了谢璇,“璇璇,大半夜的吃羊肉不好。”
他或许真的爱着她,可他晓得韩夫人曾如何刁难她吗?
两家人聚在一处稍稍站着说了会儿话,因为各自带着很多婆子丫环跟从,怕堵了门路,岳氏便跟韩夫人一处,渐渐的持续往前走——
恒国公府里天然也是缀满了灯笼,傍晚的时候一家子聚在一起用了饭,待得暮色四合,丫环婆子们将各处的花灯扑灭,彩纸灯笼与琉璃灯笼交相辉映,一时候光彩流彩。
——这面具以赤金打造,薄如纸张却又表面清楚,上面以细细的金线勾画出繁丽花腔,打形成展翅的胡蝶模样。韩采衣脸颊以下的部分并未遮住,上半边脸则只要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暴露来,华灯流照之下,更显辉彩。
无缘无端的,如何能够有那样天翻地覆的窜改,让他从靖宁侯府风景照人的贵公子变成青衣卫中凶神恶煞的玉面修罗?让他向来都暖和的笑容垂垂收敛,眼神也变得幽深凝重?